章节目录 一亩三分地(1 / 1)

作品:《文工团往

文工团大门正对着一排房,虽不属于文工团,但它属于教堂的一部分,那排房的最东边一间屋子,给我留有甜蜜与提心吊胆的日子,那次我险些被捉奸。那些日子我简直太顺了,三喜临门,一是我加入了共青团,二是我和阿秋热恋,三是我被推荐到湖艺上大学。从那间屋向东走数步,就可以见到一个长满莲花的池塘,再往南走就是文工团的,它是地区特批给文工团的,它的意义很不寻常。

田里种辣椒、西红柿、白茄子之类,总之不种叶菜,都是些疏于管理的农作物。那时正值春夏之交,菜苗一天一个样,绿油油的,长势喜人。那时团里分派乐队施肥,是从原装厕所掏出来的农家肥。阿寿面含微笑,挑着两只木桶粪便在前,后面紧跟着阿炎,也挑着两只木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我在一旁唱着:小扁担小扁担,三尺三……,这时,阿北、阿斌、阿惠、阿之也跟着我一起唱起来。一会儿阿炎赶到阿寿前面,一会儿阿寿又赶到阿炎前面,我们唱得愈加起劲儿,在阿炎阿寿之间鼓噪着。一会儿阿炎又赶到阿寿前面,阿寿问我还赶阿炎么?我劝阿寿适可而止,让阿炎赢一次吧。

我们将粪便兑上一些水,一一浇在渐渐茁壮起来的菜苗根部,浇完了,我们坐在田头山南海北地聊着,阿炎**前曾上过高中,我们都听他聊地理,什么中国有莫高窟,柬埔寨有吴高窟……。我指着南边问阿炎,那边是哪儿?阿炎不假思索说是长江,现在阿炎在长江艺术学院任教,教授小提琴。

夏季酷热时,也是抗旱之时,文工团一般不下去演出,一则下去姑娘们洗涮不方便,二则对方也不愿接待我们,除非有抗旱节目。吃过晚饭,团里要求每人到护城河中,提一桶水去浇那。姑娘小伙提着水桶,行成一条长龙,把桶中的水浇在龟裂的土地上,然后三三两两提着空桶,有说有笑走进教堂。不多时,教堂里敲响了钟,大家集合要到剧场去演出。

紧靠是个鱼池,约摸一亩地大小,常见一个农人在那里钓王八,看王八从水面上冒出头,就把钓线向它甩去,十拿九稳,随后就倒线,一会儿一只八王滑上了岸。一次阿斌在岸上挖出一窝王八蛋,又把它们埋好后,回来叫我一起去那儿,可我们回到那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们路经荷塘,有个农人在那里踩藕,把池塘里搞得乱七八糟,昔日荷塘景色全无影踪,农人也搞的浑身上下都是污泥,我俩一直看那农人从污泥中,拔出一根长长的藕丢在河塘里,我们才肯离去。因此引发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北京来的阿诠、阿福初到文工团时,因犯了错误,在那劳动改造过,他俩每日吃过早饭,在教堂的大门后一人取一把锄头,到去锄草、松土……,劳动完阿福把锄头抛进荷花池塘中。第二天阿福重新从教堂大门后取把锄头,因为门后放着几十把这样的锄头,就这样每天阿福抛一把锄头,直至后来只剩下阿诠手上的那一把锄头了。第二天,阿诠和阿福走到荷花池塘边,阿福说他都抛习惯了,不抛锄头他浑身别扭,特别爱听锄头抛进池中的水声,于是伸手向阿诠要仅有的那把锄头,可阿诠死活不给,阿福就夺,夺来夺去俩人扭打起来,不幸阿诠和阿福都滚进了荷花塘,锄头也跟着他俩一同掉进池塘。阿诠从水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在池塘搜寻那锄头,一眼看见锄头把儿露出水面,就向锄头蹚去。不想阿福也已清醒,上前把阿诠往岸上推搡,阿诠夺路冲向锄头,阿福拼命拦着阿诠。突听阿福大叫一声,歪倒在水里,阿诠以为阿福玩的恶作剧,就没管他,只顾抓他的锄头,等他把锄头抓在手中,扭头再看阿福倒下去的地方,正在往上冒着水泡,阿诠慌了手脚,从水中把阿福拉起来,拖他上了岸。阿福躺在地上,吐了几口水,手指着身下,阿诠向阿福身下看去,阿福的一只脚淌着血……。

《让水》里阿品老师有句格言:立了秋,万事休。大家提着水桶,把地里的那些农作物收回来。食堂就整天总吃茄子,烧茄子、熬茄子、伴茄子,把一个个都吃成茄子相;还有辣椒,食堂将辣椒、面和在一起油炸了,装在大菜盆里,放在食堂进门的位置,白吃不要钱,把一人吃的大便干燥拉不出屎,至于那些西红柿,摘回来的又小又青,不是没到季节就收回来,而是红色的被人偷吃了。

接着是犁地,犁了地种红薯,没牛耕田,只好靠人拉犁,分两组人马,一组乐队一组演员。他们像纤夫那样拉着犁,领头的是天门人,用天门高音喊着号子,余下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应着,掌犁人阿发,口称是干过农活的人,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唱着阿Q就义时唱的戏文:手持钢鞭将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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