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那我也做人。

你若成鬼，我就是恶鬼。

我可不是吓大的，比如此时恶狠狠的我。

就问你怕不怕。

“别这样，小兄弟，熄怒，熄怒。你这一生气，就把你美丽的容颜，和高贵的气质给破坏了。”

小莽子：……

“你看，你看，这样就好多了，好多了，真的，真的，真的好……”

他在努力挣脱小莽子的手掌，做出的动作是想去和另外一只手汇合。

小莽子看了看它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再看了看被自己抓住的这只，眼里满是鄙视。

这人尴尬一笑：“只是习惯了用左手去拍右手，右手就养成了懒的习惯。”

小莽子眼睛一瞪，鄙视的眼神变成了错愕。

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小宝我甘拜下风。”

“是不是很佩服我的口才？”

小莽子手一甩，就向后退了出去：“脸皮真……厚。”

“对呀，对呀，我脸皮真的不薄。”

这人说着就抬起双手向脸上抓了去。

就在他一抓之下，脸皮真的就被拔了下来，被拔下来的还有头发，然后是脑袋，最后都变成了一张皮。

这张皮落进了沙土。

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的变化，小莽子面无表情。

只是沙漠又陡然恢复了宁静。

出奇的静。

……

……

“火少，果然不凡。”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张皮从沙漠中浮现了出来，就像是沙子幻化而成，包裹住这棵丑陋的棺材树。

棺材树就像是被吞了进去，然后一个人站起来。

这人向前走了几步，微笑着盘腿坐在小莽子的身前。

小莽子也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我承认，这是我布下的局，目的是为了让你尽快强大起来。”

“桃树下是炼心之地，炼心是跃过生境最重要的一环。”

“你入世不长，经历不多，要想走过这一道坎，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

小莽子静静地看着他，表情里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意，也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就像是在观察一件有趣的事情。

“为什么你拥有骗子老头的声音？”

“我是老头，不是骗子。”

小莽子头一歪，就要起身。

老头无奈的笑了笑，双手向下，赶紧做出少安毋躁的手势。

“火少，看到老朋友不需要这么激动的。”

小莽子牙齿咬的紧紧的，就像是谁抢了他的糖葫芦。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不过也就一具躯壳而已。”

“你是要问那棵树？”

“那不过是一棵无用的树罢了，因为世人都看不上，所以我就一直在它的根里面睡觉。”

“也没有什么好奇的，我发现睡棺材里才是最舒服的。”

“火少，别这样，来，笑一个。”

……

……

“骗子老头，你编，你继续编。”

老头尴尬一笑道：“嘿嘿，好吧，火少就是火少，不过我为了让你尽快成长起来，这可是真的。”

然后他抬手指了指天：“你可知道，那上面多少所谓的天娇都卡在生境中期，上不去了。”

“而火少你现在已经顺利到中期了吧，这都是我的功劳呀。”

……

小莽子不再咬着牙齿，但也没有好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有感激的缘故。

老头心头一喜，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小莽子站了起来，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对着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刚睡醒，脸色也跟着一起醒来，带着朝气，露出微笑。

微笑里有一些皎洁，这份皎洁感染着老头也阳光盖面。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遇到了一个活人，是应该笑一笑的，说完后。”小莽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哈哈，不愧是火少，如此……”

老头笑脸嘎然而止，停下的还有翻动的嘴唇。

因为对面那排洁白的牙齿已经关闭，皎洁的笑容转瞬已经变成恶狠狠。

在娇嫩的面容上展现的恶狠狠，大多时候都是可爱，只是此时真的就是恶。

连带声音都充满愤怒：“你兜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然后让我感激你？”

“我呸，你这个骗子老头，遇到你就没有好事。”

老头尴尬一笑：“火少，火少，有话好好说嘛，老头我真的是对你一片诚心……”

“打住，谁要你的诚心？”

“不管你要不要，我诚心都在。”

……

……

天上的星星在闪烁，小莽子负气的抄起双手，眼睛斜上苍穹。

地上的黄沙在走动，老头长发披肩，手臂低锤，脑袋有气无力的搭在肩上。

星星永远在闪，谁也不知道原因。

黄沙偶尔会走，是因为有风，此时是夜风。

夜风从老头身后来，向身前去。

带起小莽子的发丝开始飘动。

然后是飞舞。

小莽子脸色坚毅，眼睛依然去向苍穹。

黄沙在他脚下飞速向后而去，地面却没有陷落，因为这些沙本来就不是属于脚下。

“你到底想怎样？”

……

……

“我说过，老头一片诚心。”

“谢了，我小小年纪，哪敢承受。”

“嘿嘿，现在可由不得你。”

“嗯？”

对话到此，小莽子的嗯，应该是有所醒悟。

但是脸色却没有警惕和生气，而是更加的好奇。

因为他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望了望星空，再低头看了看大漠。

“这是哪里？”

“凡尘。”

老头变了一副模样，冷酷而镇定，就像一个老神仙。

“何为凡尘？”

“人世间。”

“哪里有人？”

“你我皆是人。”

“那以前我在何处？”

“也是凡尘。”

小莽子若有所思，抬头的眼中一颗星星闪烁了几次后，消失不见。

一颗。

两颗。

三颗。

……

所有的星星都消失了。

阳光重新吞没沙漠。

就像是天地变换般，老头的身后迎来一片红叶。

枫树。

就这样出现。

小莽子若有所想，脱口而出：“红尘果然就是秋天的枫叶。”

枫叶每秋都会红，大地年年都有秋，那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属于京都三少的美好季节。

特别是属于小莽子，还有难忘的人。

今天不是昨日，昨日依旧，依旧真实。

包括昨日的判断。

就在小莽子出神的一霎那，现在枫叶前的老头如统帅般抬起一只手来。

手落，枫叶散。

“恭喜火少，走过桃树根根，依然初心不改。”

话音未落，天地再次变换，一朵乌云遮住了阳光，星星再现。

乌云变成了夜空。

“这才是真正的凡尘，你也将成为真正的……”

老头话未说完，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眼睛瞪的圆圆的，嘴里轻轻的呼出：“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