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64章 不同意,又能如何?(1 / 1)
作品:《大河峥嵘》事情的详细经过,范文斌刚刚说完,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儿,周博逸就紧皱眉头,一脸的浓浓不悦,片刻,语气很坚定地说:“范总,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其实,在范文斌叙说胡杨基金会代表考察华城集团的整个过程中,周博逸在关注事情经过的同时,非常关注李繁的一言一行,也深深思索着其这次大张旗鼓来大安的真实目的。
直到范文斌叙说完事情的整个过程,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李繁是来者不善,而范文斌更是棋高一着,想利用胡杨基金会的这笔投资,达到牵制合丰金融集团的最终目的。
怪不得李繁一来,范文斌不但不召开董事局会议,反而很隐秘地也很积极地予以配合,原来两人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想联手共同对付合丰金融集团这个第二大股东。
想到这儿,周博逸心中的怨气更大了,隐隐滋生出一丝被范文斌李繁合伙蒙骗的感觉。但是,多年的职场历练,让她练就了一副内心波涛汹涌而外表风平浪静的功力。
此刻,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内幕,她紧紧闭着嘴唇,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强力克制住这股快要爆发的冲动,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看。
于是,过了一会儿,才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这句话,而且,就在对方惊诧发愣的同时,又冷冷一笑,语气异常强硬地说:“范总,没有董事局的授权,谁也无权融资。”。
范文斌没有想到,在融资这件事情上,周博逸居然态度如此强硬,反应如此剧烈,大大出乎其预料。
这件事情,好像触动了周博逸的哪根神经,一副毫无通融余地毫不妥协的强硬样子,令他很自然地想到了李繁这个与周博逸有着很深过节的人。
难道因为李繁是胡杨基金会的高级业务代表,引起了周博逸的忌恨与不满?恨屋及乌,从而对这次融资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
对李繁被警方莫名拘留的事情,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但是,范文斌隐隐觉得,此事与周博逸有着很大的关联。不然,她也不会将李繁开除,事情做得如此果绝,给自己不留一点后路。
由此看来,周博逸如此声色俱厉地反对融资,是与李繁有着极大关系的同时,说不定,她也知晓了自己融资的真正目的。
于是,心中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这样一句很深的感慨,这个女人,太精明了,很难对付。赵英哲也太有眼光了,很毒辣,会选人也会用人。
少许,克制着心中的隐隐怒气,用略微不满的语气,冷声说:“周行长,你先不要发这么大的火。事情成功与否,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发这么大的火,没有任何作用。”。
话是这样说,但范文斌心里,非常渴望胡杨基金会能够很顺利地通过对华城集团的评估报告,将事情尽快定下来。
李繁拿着评估报告,坐着马骏开的专车,离开大安返回省城兰州,已经十几天了,但一点消息也没有,让他很是着急。
有几次,他真想打电话问一问,但又认真一想,紧紧忍住了。自己如此沉不住气,会让李繁以及那个胡杨基金会的掌门人杨崇光轻视的。
况且,李繁临走时,还特意叮嘱道,如果没有什么急事情,最好不要给他打电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事。
最后,范文斌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等待来自兰州的消息。但愿有一天,李繁会带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能不发火吗?”周博逸毫不客气地冷声重重地顶了对方一句,又厉声反问道,“范总,你这样做,是不是把合丰金融集团这个第二大股东,没有放在眼睛里?”。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空气好像凝滞不流动了,显得很沉重也很压抑。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紧紧凝视着,如同打架打乏了的公鸡,谁也不肯退缩一步。
少许,范文斌哈哈一笑,率先打破了这股沉闷。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两人这样硬顶下去,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紧接着,又用很坚定地语气朗声说:“实在不行,就召开一次董事局会议,让大家对融资一事进行表态,少数服从多数。这样,总可以吧,周行长?”。
如果真地召开董事局会议,能否通过这项融资议题,说句实话,范文斌心中也不是太自信的。因为,公司的家底儿,很多董事都一清二楚的。
但此刻,面对气势咄咄逼人的周博逸,他只能拿出董事局会议这块挡箭牌,有效地抵抗其进攻的同时,也反守为攻,扭转于己不利的局势。
说起华城集团董事局会议,虽然随着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而成立已经有十年了,但是,在会议上,能够真正敢与范文斌对抗的,自成立以来,有且只有庞成川一个人,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在会议上,胆敢当面彻底否定董事局主席的意见。
见范文斌祭出了董事局会议这招杀手锏,周博逸在略略吃惊之余,紧盯着对方,片刻,也毫不犹豫地狠狠顶了一句,“开就开,只要大家同意融资,我也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她暗想,如果真地要召开董事局会议,自己也有很充分的理由,说服那些鼠首两端的董事,极力阻止这次融资,不能让范文斌李繁的阴谋得逞。
“就是召开董事局会议,所有人都同意,我也不同意融资。”片刻,又补充道,“这个观点,别说我,就是赵英哲先生,也是不会同意的。”。
在登门华城集团总部之前,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远在省城兰州的赵英哲先生呢?她犹豫了少许,但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要让赵先生知道的好。
赵先生是她周博逸目前遇到的最大的“贵人”。如果没有赵先生的大力提携,说不定,到今天,她还是国有银行一个很普通的信贷员,绝不会成为权倾一方的合丰银行大安支行的行长,也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辉煌与霸气。
这样一点小事情,如果自己也阻止不了,那么,赵先生会怎样看待自己这个他一手提拔的行长呢?必须坚决阻止范文斌的这次动机很不纯洁的融资,这牵涉到合丰金融集团的根本利益,含糊不得。
当初,李繁出事后,引发了合丰银行全体员工的极度恐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个时候的合丰银行大安支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谣言四起,处于风雨飘摇的危难境地。
为此,合丰金融集团高层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在新行长的人选上,有三四个与自己条件相差无几的人物,一时难以确定之际,是赵先生力排众议,将自己确定为合丰银行大安支行新任行长。
这个很绝密的消息,是周博逸担任行长不久,在参加总部召开的一次例会后,从一个醉意朦胧的人嘴里得知的。
因为,这个喝醉酒的人,当初也是很热的强有力的新行长人选之一。对周博逸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有深深的不服气。
从知晓内幕的那一刻起,周博逸就对赵英哲先生怀有一种很深厚的知遇之恩,也暗自发誓,竭尽全力,一定要将大安支行办成一家远远超出国有银行的商业银行,绝不能让赵先生失望。
此时,见周博逸的态度依旧很强硬,范文斌不由得苦笑一声,继而,提高嗓音,冷声说:“如果董事局会议同意,周行长,你一个人反对,也是毫无作用的。”。
说完,恨恨地瞥了一眼对方,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理会周博逸。既然这个女人已经知晓了融资的真正目的,那就索性让她闹吧,看她能够闹到哪一步。
毕竟,自己是华城集团的创始人,也是董事局主席,位高权重,树大根深,在董事局会上,说话还是有人听的。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范文斌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歇后语的同时,对周博逸如此顽固不化,也感到有点可笑。
遇上这么一个极为难缠的女人,在大安这块很古老的地面上,哪个男人也受不了,也怪不得吴朝海另觅新欢余致萍,而且,听说也快要当父亲了。
以前,对吴朝海的所作所为,范文斌确实有点不理解。周博逸,一个出生于江苏水乡的女人,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不远千里迢迢,一心一意跟他来到黄河之畔的大安县城,最后却被一脚踢开了,作为一个男人,是很不应该做这种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事情。
可此刻,当真正领教了周博逸的固执之后,范文斌反倒很理解吴朝海了。就是自己遇上这么一个人冥顽不化的难缠女人,也会离婚的。
不然,总有那么一天,会非得被活活气死不可。幸好,段向梅不是这样的女人,很理解自己,也很支持自己。
见范文斌扭头不再理会自己,周博逸站起身,紧紧瞥了范文斌一眼,又恨恨地强调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而后,迈着大步,很生气地头也不回地很利索地走出了办公室,将华城集团董事局主席,很直接地晾在那儿,管也不管。
看着周博逸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范文斌才将目光收回来,心想,果然是一个很强势的铁娘子,将我这个董事长也不放在眼里。
继而,又恨恨地想,管她呢,只要胡杨基金会愿意投资华城集团,她周博逸就是一百个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在这个很寒冷的冬日下午,在融资一事上,昔日关系很紧密的两个人,最终形成了牛顶牛的僵局,闹得不欢而散。看来,只有在董事局会议上,见分晓了。
可是,范文斌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召开华城集团董事局会议之前,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省城兰州的电话。
这个电话,让即将召开的华城集团董事局会议,完全失去了作用。因为,电话里,李繁很遗憾地告诉他,对华城集团的投资评估报告,最后,被掌门人杨崇光否决了。
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范文斌一急,竟失去了往日的理智,急切地追问原因时,李繁苦笑着说了一句令其有点丧气的话,“华城集团近三年的财务报表造假的事情,被杨总发觉了。”。
原来如此。范文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重气,暗想,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杨崇光,一个玩资本的高手,怎么会看不出财务报表的真假来?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电话那端,李繁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范总,事情没有办成,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又说:“那张银行卡,我会完璧归赵的。”。
后来,在一个很巧的时间里,李繁将那张银行卡,想物归原主的时候,不料,范文斌很坚决地拒绝了,还说了一句很大气的话,“我范文斌送给朋友的东西,从来没有想着再拿回来。”。
这句话,让李繁感动了一辈子,也在范文斌倒霉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方设法,竭尽所能,帮助其儿子范学华,在关键时刻,牢牢控制了华城集团。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但此刻,李繁从对方急切的声音里,听出了范文斌的极度失望之情,也感到很难受。
可是,难受归难受,又有什么办法呢?掌门人杨崇光不同意,谁也没有一点办法。归根到底,要怨就怨范文斌太自以为是了。虽然自己很婉转地提醒了他好几次,可他一次也没有听进去。
挂断电话的一刹那间,范文斌觉得一股浓浓的疲乏瞬间布满全身,是那种彻身彻心的疲乏,乏到了极点,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静静地斜躺在宽大的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知白守黑”四个大字而发呆。
当时,不造假,就是拿出真的亏损很严重的公司近三年财务报表,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通不过。没有抓到狐狸,自己给自己反而惹了一身骚气。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股骚气,没有几天时间,竟从省城兰州刮到了黄河下游的大安县城,在引来大安商界一片哗然的同时,也紧紧吸引了县税务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