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16章 公安局正在搜捕他(1 / 1)

作品:《大河峥嵘

上午11点半,股市准时收盘的时候,在美股的影响下,A股大盘顺势下跌了20多个点,华城集团也跌了一毛二,让范文斌的心情更加烦躁郁闷。

站在窗户前,眺望着黄河对面的龙润嘉苑四个金光闪闪大字以及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他的心情越发难受,如同吃了一只苍蝇,恶心极了。

黄卫东在年初的拍卖会上,一举击败众多老牌房地产公司,拿下了西湾这块黄金地皮,又审时度势,根据当前房地产界的情况以及客户的需求,在省建筑科学院专家的指导下,建设高档别墅小区,并取名“龙润嘉苑”,显得非常大气有品位。

那些重金从省城兰州请来的专家,认为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与九十年代相比,有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特别是那些有钱人,更讲究生活质量。

住房除了遮风避雨的原始功能之外,还是生活档次以及身份的象征,同时,随着房价暴涨,房子还兼有投资升值的功能。普通的商品房,已经满足不了一部分有钱人的需求,要建就应该建高档的别墅区。

于是,在这些专家的强烈建议下,黄卫东决定改变以前的想法,不再建设普通的商品房,而是建设大安县城最高档的别墅小区,从而彰显翰弘电器进军房地产业的决心和实力。

现在,尽管已经进入供暖时期,天气一天比一寒冷,但龙润嘉苑的施工现场,依旧车来车往,机器轰隆,很是热闹繁忙。据说,原计划建设的三十套别墅,已经预售出去了近一半儿。

黄世仁啊黄世仁,你的眼光太精准了,也太毒辣了,这样超前的眼光和魄力,恐怕在大安这座小县城里,包括我范文斌在内,也没有人比得上。三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证明,你黄世仁就是一个罕见的商业奇才。

想到这儿,范文斌脸上露出一丝很不自然的苦笑,心头禁不住涌起一丝嫉妒混合着羡慕的复杂情绪,同时,也有点淡淡的自惭形秽的感觉。

唉,别站着数别人家地里的麦垛,还是干好自家地里的活重要。如今,砂厂被环保局查封了,损失不小,而更大的损失,却是王建伟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偷偷减持华城集团股票而造成的。

范文斌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很清楚,这个损失,是很难弥补回来的。由此,心中又情不自禁地升腾起一股对王建伟的浓重恨意来。

走到桌前,拿起手机,见已经关机了,又发出一声苦笑,刚刚打开手机,还没有走出办公室,手机就很不识趣地清脆响了起来。

他紧盯着手机,见是老家屋里的电话号码,片刻,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通,一听,是父亲范有民的声音。

“斌斌,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回范家渡一趟?我和你妈,有话要对你说。”电话里,很清晰地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

这时,母亲王芳接过电话,用近乎哀求的语调说:“斌斌,你下午有事没事,一定要回来一趟,我和你爸有话要对你当面说。”,说着话,竟忍不住轻轻抽噎起来。

范文斌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流了下来,赶紧答应说:“好的好的,妈,我现在就回范家渡来。”。话音刚落地,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担心再说一会儿话,母亲会哭起来。

接下来,他给段向梅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回老家一趟,又紧声叮嘱她照顾好孩子,就赶紧下楼,开着路虎车,风驰电掣般地向范家渡狂奔而去。

他很清楚,父亲母亲要他今天有事没事都必须回老家一趟,肯定是家里出了急事情。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只有回家后才能够弄清楚。

过了黄河吊桥,很快,就到了范家渡。这个时候,小学刚刚放学,广播里还播放着歌曲《春天的故事》,三三两两的小学生在歌声中打闹着嬉笑着,很快活地向家里走去。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

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春雷啊唤醒了长城内外

啊,中国中国

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步伐

走进万象更新的新时代

伴随着这令人心潮澎拜热血沸腾的激昂高亢的音乐声,范文斌走进范家大院时,见父亲正坐在屋檐下抽烟,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传来叮叮当当的切菜声。

听见响动,王芳冲出屋子,上上下下很仔细地打量了儿子一遍,又擦了擦眼泪,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就好”,而后,又走进厨房,给儿子准备午饭。

每次回家前,母亲都会在电话里再三叮嘱儿子,要在家里吃饭。她会给长年奔波在外的儿子,准备好一顿可口更可心的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成了惯例。

父亲很冷淡地看了大儿子一眼,没有说话,只顾默默地抽烟。过了好大一会儿,等抽完一支烟,才冷声问道:“听说有人将你告到县政府了,是不是?”。

今天早上,当王建国走进华城集团总部,向范文斌汇报市县两级环保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查封了七彩石砂厂的时候,一股来历不明的谣言,就开始在范家渡这个小村庄里流传开来。

起初,听见这股流言,范有民只是不相信地冷冷一笑,根本没有理会。俗话说,养狗的还不清楚狗的毛病。大儿子范文斌是怎样一个人,他当父亲地非常清楚。

自大儿子成了大安县最有钱的大老板之后,有关他的谣言很多,特别在范家渡,每天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或好或坏或不好不坏的闲话,最终,都是无稽之谈,化作一股清风,飘散了。

这次,范有民起先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时间不长,二儿子范文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范文斌被人告到了县政府,公安局正在全城搜捕。

这一下,范有民不得不相信了,急忙问到底是咋回事儿。范文功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村子里到处都这样传说,说的有鼻子有眼睛,跟真的一样。

范有民狠狠地瞪了范文功一眼,走进屋子里,给大儿子打电话,想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情。可是,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范文斌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一直无法接通。

这一下,他真地发慌了,又给儿媳妇段向梅打电话,不料,段向梅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说她在学校上课,什么也不知道。

紧接着,又想给孙子范学华打电话,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范学华的手机号码。无奈之下,只得吩咐二儿子去一趟县城,打听打听到底咋了。

范文功却满不在乎地说:“爸,就是我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见父亲脸上露出明显的不高兴,又解释道:“如果我哥真的被公安局抓了,我也救不出来,还不是白跑一趟。”。

他想通过大哥范文斌和糜滩乡党委书记高义勇是同班同学,也是老铁的关系,扳倒现任范家渡村长李满荣,自己接班上台的愿望落空后,对这位财大气粗的大哥,至今还有很深的成见。

再说,这个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谁也没有搞清楚,就这样慌慌张张地跑去县城,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有啥作用呢?还不如待在家里等消息,是好还是坏,最会有个消息的。

到了那时,再商量如何做,也不迟。退一步来说,就是大哥被公安局真地抓了,嫂子段向梅知道后,也会给父亲母亲打电话说的。既然这样,又何必白跑一趟呢?

见范文功这副缺德的样子,范有民气得骂了一句脏话,又给三儿子范文林打了一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回事。

电话那端,范文林笑着说了一句“爸,我大哥什么事情也没有,好好的,你别道听途说疑神疑鬼的,大白天,怪吓人的。”。

范有民不相信似地又问了一句,“好好的没有啥事情,为啥手机打不通?”。自家里安装了电话后,什么事候打范文斌的手机,一打就通,想今天这样一连打了几次,都打不通的怪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有可能正在开会。”范文林笑着分析道,“大哥开会的时候,要求手下人把手机都关了,自己也关机了,担心影响开会。”又安慰道:“等到十一点多,会议散了,爸,你再打,就会打通的。”。

见范文林说的想真没事似的很轻巧,范有民这才稍稍安心,又和急得不知所措的老伴王芳商量了半天,最终,老两口决定,按照三儿子所说的做,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再打电话。

十一点的时候,范有民实在忍不住又打着试了试,还是没有打通,就坐在电话机前等候。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又打了一次,也没有打通,又给儿媳妇打了一个电话,段向梅也说范文斌的手机打不通。

这一下,急得范有民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珠,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嘴里唠叨个不停。王芳也急得进进出出,一个劲儿说,手机打不通,就亲自去城里找大儿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十一点半过了不长时间,又打了一次。这次,终于打通了。在听见儿子声音的那一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要求儿子无论无何,今天要回范家渡一趟。如果不亲眼见到儿子的面,他们老两口是不甘心的。

此刻,注视着父亲苍老冷峻的面容,范文斌心里很混乱。他弄不明白,环保局联合调查组刚刚查封了七彩石砂厂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了范家渡,而且,传的很玄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