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四章:你知道蛤蟆和琼花的故事吗(1 / 1)

作品:《报告皇叔:殿下每天都在作死

那母帝绝对是瞧上那个明碌大人长得还不错了。

我出了拱门,心里还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丝毫不刻意的见上一次那位明碌大人。

我正陷入一片沉思,李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在我身边冷不丁的开口说,“明碌大人喜欢吃茶,京中有一间茶馆,是他时常去的。”

我蓦然侧头看他,语气毫无波澜的说,“小皇叔好像什么都知道,真厉害。”

李珝轻笑了一声,“以后泰安公主你有什么疑惑的,尽管来找我,我可以为你解惑。”

你瞧瞧这个人多么的不禁夸吧,我不过是夸赞了他一句,他还以师者自居了起来,还学会给人解惑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就随口问一问。”

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小皇叔就跟块年糕一样,无处不在,粘人的很。我仔细的想了想,我跟他

的交集简直是少之又少了,实在是不知道他这般‘残忍无道’的自来熟是从哪里来的。

李珝缓缓站住,此时恰逢斑斑点点的琼花结了花苞,半开不开的犹如半遮的琵琶,莹泽又清香。李珝站在那样一棵树下映衬得他越发修身如玉,面容清俊了。

他颇为温柔的问我,“苍苍,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觉得你能堪大任么?”

我特别不要脸的说,“我长得好看呗。”

李珝轻笑了一声,“你是长得很漂亮,充满活力又张扬,就连漂亮也漂亮的惊心动魄。”我还没的及跟个水仙花自我欣赏一下,他却敛了神色,有些严肃的说道,“可这不是原因。”

我难得肯多跟他说两句话,“那小皇叔说是为什么?”

他笑了一下,“以后我会告诉你。”

这不是胡说八道吊人胃口吗?说跟不说有什么区别啊?我说,“小皇叔,我还有些事情,就不便奉陪了。”

他却突然叫住我说,“苍苍,那你知道琼花的故事么?”

我一愣,怎么都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又说,“听闻瘦西湖中住着一个小水神,里面还住着一个吃人的蛤蟆精。小水神为了保护小孩子被蛤蟆精打瞎了眼睛,琼花仙子为了帮助小水神化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花雨,玉石俱焚的那一刻,整个扬州开满了琼花。”

我微微皱了眉头,越发越觉得这个故事耳熟了,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小水神是怎么和琼花仙子认识的?”

李珝看着我的眸光含笑,愈发的深邃。我被美人看的有些不自在,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生扑了美人,赶紧转了个身,“咱们择日在见。”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待齐康如此的上心,可能是他给了我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那样的明珠理应得到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算是将明珠仔仔细细的妥善安放起来,也应该是由最珍贵的椟盒放起来,而不应该埋没于市井之中,沾染了尘埃。

我自己一个人去京中最大的茶楼里面点茶,就是为了守株待兔,蹲一个明碌大人。可是一连几天我都没有等到一个兔子……不,是一个明碌大人。

至于为什么没有带着小八?那货实在是太过于嘈杂了

倒是坐在隔间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我不禁微微侧了头听隔间在说些什么。

“朝中多半是沈储将军的人,这天下有三分都是沈家打下来的天下,权势滔天几乎遮了半个江山。陛下怎会不明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沈储将军这些年在朝中堂下也安排了不少的他的人,若是真的斗起来……”那声音听着甚是年轻,还有些许的磁性,那声音微顿,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公主你毫无半分胜算。”

秦蓁蓁冷笑一声,“难不成他暗地培植羽翼,阳奉阴违,是为了泰安不成?”

那人却倏然笑了一声,那一声甚是轻蔑,“那个酒囊饭袋。”

隔壁的酒囊饭袋,“……”

我紧紧的捏着茶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然后是秦蓁蓁的声音,“李珒,帮我。”

当我听到李珒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归了西天。我从来没有想过秦蓁蓁会和李珒一起想着算计我的父妃。李珒是前丞相的长子,与小皇叔也算得上是一母同胞,丞相老了病重,那位子自然是落到了李珒的身上。

李珒为人我并没有怎么接触过,只是觉得长得十分漂亮,比李珝还要漂亮几分,素有‘京中第一美男子’之称。朝中之事我虽然不算很是关注,却早也略有耳闻。李珒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若不是有母帝在上面压着,他大有指鹿为马的作为,李家两个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复又听闻李珒笑了一声,有些讽刺地问道,“帮你?殿下,皇上那么宠爱你,甚至是将你许配给了胥东侯,已是这等荣耀,我何德何能能够帮你?”

那端的秦蓁蓁有些气急败坏道,“李珒!你别欺人太甚。”

“蓁蓁,我没有那么大度看着你嫁给沈未晞。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可是唯独你不能骗我。”

除了茶楼我还有恍惚的反应不过来。我断然没有料到秦蓁蓁和李珒还有一腿我不由得想起来沈未晞,我觉得沈未晞也是瞎了眼看上了一个秦蓁蓁,你说要是我是胥东侯夫人,我肯定这辈子只钟意沈未晞一个人,绝不纳男妾。

好巧不巧,进城门的时候,我又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见了沈未晞,若是隔了平时我是肯定得跑的,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非但没躲,反而还觉得沈大将军的脑袋上一片绿油油的,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沈未晞见了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又去哪里玩了?”

我挑了眉,指桑骂槐的说道,“去茶楼里面听了段戏,那段戏讲的颇好。原本以为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奈何姑娘还有一相好,藏匿在东边的屋子里,只是可惜那公子真是可怜,还等着娶了那姑娘,以为是娶到了宝贝,殊不知那宝贝三心二意,朝三暮四。”

也不知道沈未晞是听懂了没听懂,还是脑子里面就没有那根筋,只是颇为严肃地说,“你少看一些这个,你若是把听戏的工夫抽出来多看一些书,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浪荡无为。”

我是真不知道沈未晞这个人天生就喜欢说教,还是没有自知之明,我看他那义正言辞的模样都想笑,我说,“我出生于皇家不愁吃不愁穿,天生就比旁人命好的不是一点半点,我就算是浪荡无为,再不济也是一个公主。沈未晞你吃着皇家的俸禄,就是每次见到我都要揶揄我教育我,难道我在你眼里一无是处,一文不值么?”

沈未晞被我噎的说不话来,我翻了白眼道,“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你家的红杏都要出墙了,你还不剁了花枝,还有心情教育我,真是佩服佩服。”

沈未晞皱了眉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一股幸灾乐祸的劲头是从哪里荡来的,可是心情就是好,我挑了眉毛说,“那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沈未晞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原本想要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他蓦然有些僵住了,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我……你……!”

我什么我?你又什么你?我冷漠又难得自持的开口说,“表哥还有什么事情要训斥于我吗?”

沈未晞脸色僵硬,他蓦然伸手,我还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躲了躲,却见他将手伸到我的跟前,然后缓缓张开拳掌,里面是一张被捏皱了的黄油纸,黄油纸上放着一块粉白的藕糕,大概是放在手中的时间长了一些,那藕糕已经有了一些残缺,显得更加甜腻又黏牙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糕点,又抬头愣愣的看着他。说实话我很不能理解沈未晞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自作多情的想着你看沈将军是时刻的惦记着我的,可是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

我又不是没心没肺,自然做不到视若无睹,更不能忘了沈将军接风宴那天天子赐婚,郎才女貌。可我还是犯贱,我看见沈未晞这样,我还是顷刻之间忘了那天,恨不能立刻扑到他的怀里面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是?我问过了啊,就在前两天我问过了啊,到最后也不过换来他的‘表哥’二字,既然如此,我为何还在彩蝶翩翩之中编篡出了一个又一个绮丽的梦来呢?

我心里不知该是何种滋味了,总之五味交杂,五脏肺腑像是揉在了一起,难受的厉害,难受的发昏。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给你的。”

我蓦然就笑了,我眸光潋滟的瞧着他,“做什么?”顿了那么片刻,我又字句清楚的加了一句,“表哥。”

我清楚的看见沈未晞的瞳孔倏然放大,他似乎是有些受伤又或者是难堪?算了吧?我管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我竭尽所能的将我自己从那场梦之中拉出来,我说,“表哥,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并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粘牙不说,还齁的嗓子有些疼。”

沈未晞垂了眸子,极为不自然的蜷了蜷自己的手掌,他僵硬着的手收了回去,那握在手中的藕糕都被他捏的有些变了形。

我的心疼的厉害,几乎都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沈未晞有些讷讷的开口道,“对不起。”

我几乎是立刻就回头反驳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开口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胥东侯!沈大将军?您行兵打仗所向披靡,几乎使得周边那些夷名小族胆战心惊,还要心甘情愿的对着南秦朝奉,您的丰功伟绩三岁的小孩都能倒背如流!您又何苦非要记得我喜不喜欢吃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鼻子酸酸的,转过身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啪嗒的掉了下来。从小吃惯了饕餮盛宴,我没什么喜欢吃的,却唯独忘不了九岁那年跟着母帝父妃幸下江南,阳澄湖盛产清水大蟹。

竹筏缓缓飘荡于碧绿的湖上,有身穿蓑衣头顶蓑帽的渔夫,手里拿着捕鱼竿,正在碧绿的湖中捞了青色硬壳的螃蟹上来。

站在岸边的拱桥之上,我也只觉得稀奇有惊喜。京中繁华却比不来江南依山傍水的寂静,我小声的对着身旁的沈未晞说,“我好喜欢这里啊。”

沈未晞大概也是喜欢的,他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还有近处的灰瓦青墙,轻轻地嗯了一声。

傍晚的时候,渔家将打捞上来的蟹子做成了一道菜,毕恭毕敬的端上了桌案,还颇为细致的将这东西讲解了一番。

父妃为母帝细致的剥了蟹壳,将蟹肉放到了那青白的瓷盘之中,大概是顾不上我了。我瞧了几遍,想着照葫芦画瓢的去剥,可奈何还是太笨了,总是一不小心就将蟹壳敲碎。正在我有些郁郁寡欢之际,从旁边递过来一只汤匙,那汤匙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小块儿肉香四溢的蟹肉,我抬头就看见沈未晞轻声对我说,“有些烫,小心吃。”

我心底抑制不住的欢喜几乎是在心底里面开出了一朵花来,宝贝般的将那块蟹肉蘸了酱汁,放进了口中,几乎是一瞬间嘴巴里、鼻腔之中的丰美味道几乎全部都散开了。

之后的那一顿饭几乎都是他为我剥的。

后来宫会盛宴上我又尝了几次,却总也尝不得那个味道了。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吃的东西总是让人回味无穷,还是因为那是沈未晞为我剥的了。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真的。

我知晓我喜欢的、我爱慕的将军、表哥就在我的身后,可我还是挺直了身子,伸长了脖颈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着。我大概知道了,从前、现在甚至是以后,他都不会是我的了。

过了这一道坎儿,我照样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泰安公主,我可以恣意的下青楼上赌场,因为那么一抹白月光是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