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江环《二》七星刀(1 / 1)

作品:《断白雪

江南日暮已下,灯火有几烛

从那黑巷中走,转过几个里弄,耳畔喧哗之声越来越小。花脸猫心中怀疑,却见江城子满面红光,只知匆匆赶路,只得暗道:“天下第一山是何处”在偏僻阴暗处转了一阵,到一处偏街,却见一条河流横在眼前,对岸一处小楼门廊窗格上都悬着幽幽的红灯,烛火摇曳之中,整个小楼都被映照得妖红妖红的,光怪陆离。从那河上木桥过时,花脸猫只见水面蚊蝇滋扰、污秽漂流,一阵一阵的臊臭之味扑鼻而来,顿时胃底一阵翻腾,匆匆赶到对岸,却见那小楼构造颇是简陋,在夜风之中支支作响,仿佛便要分崩离析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松油气味,让人窒息。

门上有一联:“天水无情升明月”

下联缀:“清风有意落黄昏”

门上有一匾上写道:“亏来客栈”

江城子看罢笑了笑暗道“亏来,有趣”

门前的小二搭拉着脑袋,忽见又人来眼中露出一道精光道:“客官几人”

江城子指了指花脸猫道:“两人,两间房。”

“这么小也要一间么?”

江城子瞪了他一眼,那小二尴尬一笑,喃喃道:“也是,有钱不赚王八蛋”

江城子不走大的客栈,却非要来此,不知何意。

小二带两人到房间看了一点,房内有些简单的布饰,江城子点了点头:“上几个菜,两壶酒”

“好累”小二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饭菜已上齐,花脸猫吞了口口水看向江城子。

“吃吧”江城子将后背上的剑取上,摘掉斗笠,露出他本来面目,几丝灰发从鬓角垂落,削瘦的脸,与高大的身不似乎不搭,面色如古月,额头上有一个字花。

江城子泻一杯酒,问道:“小子,有名字吗”

花脸猫只顾吃菜,嘴中塞的满满的,见江城子问他,摇了摇头。

江城子一拍脑袋喃喃道:“要我给人起名字吗,真是麻烦”着吟了半天道:“你跟我姓”

“姓江么?”

“对,取名一个丫环的环字,字什么等见到你老师时让他取吧”

“丫环,女人名吗,还有什么老师?”

“你还知道女人,有趣”江城子口中的酒水喷了出来觉得他是个小屁孩有点想笑:“老师么,你到就知道了”

两人吃罢,江城子便要赶小江环回房。

半天时间二人便混得很熟,小江环本想挤出这里听江城子讲他当年闯江湖的故事。

将江环赶出去后,江城子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在,自斟自饮不一会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深夜,月走正南,数点月光偷窗格入室,月如巨轮,月下站着一人,手持一把刀,刀上带有几颗宝石,如天上的星星烁烁放光,刀上光芒似梦似幻映着今夜狡黠的月亮,那人站在房子上,十分写意,似有种:“小径寻芳,偷一缕梅香入句。

孤山望月,借几丝幻梦舒心。”

便此时有一人跃上房梁,手拿一把大宝剑,头戴斗笠,此人便是江城子,观他上梁脚有些不稳,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冷哼道:“七星刀徐让,徐百户,你追我追的还真死”

徐让面无表情只道:“朝廷之命,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你死或不死这可于我无关,你若死在我的刀下,可别怪我,只怪你姓江”

“姓江怎么”江城子大为不满:“姓江的错一人,你便要杀百人,这便是王法吗?”

“不,这不是,但上头让我这么做,这,就是王法”说着他身形一晃来到江城子面前。

江城子向后退了几步道:“徐百户,你真要如此?”

徐让将刀举起道:“放心,你死了之后,那孩子由我交到雪山,况且他也不姓江”说着刀已落下,江城子将刀隔,剑身贴着刀面反压在了上面惊道:“你怎知我要去雪山”

“此时恐怕只有雪山派的楚南公才能收留那孩子了吧,这孩子的生父是一代大儒,你为了让这孩子承其父志,必然后送到当年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楚南公手中,据说楚南公曾受他父亲恩惠,所以我才料定你必去雪山。”

“也就是说我今夜是生是死已经无所谓了,雪山之行怕是凶险万分”江城子暗暗吃惊“这夏卫的手段好生了得,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了”

徐让没再给他多想的时间将刀抽回。刀封上三路取咽喉,江城子此时也用好催剑去迎,剑身贴着刀背将横扫将刀打开。

徐让刀中的刀头一晃,震得手臂发麻,手中刀似要脱手出门远游一番,只好手上加力,才将刀稳住。

徐让的刀虽是华丽,但刀轻不比善用重剑的江城子力大。

江城子身子向前探,反手大宝剑从下向上砍来。

“反手剑”,一般用剑者以刺为主,剑刃不如刀刃,平常剑刃较为轻薄当剑刺入时方好轻巧贯穿敌人内脏。能砍的也恐怕只有持重剑的江城子了。

徐让大惊,将刀收回,刀身去迎剑,刀上的七星一晃,迎月光发出烁烁光芒低声道:“星耀”

这只是虚格了一下,主目确为了让江城子看到这把刀,刀上的七星之光辉,使得江城子眼前一花,剑不由得慢下来。

“星幻”徐让刚刚说出一招,还未动手。

江城子咪着眼,未等徐让再次进刀,剑上加速已砍到了徐让。

瞬间流血任意挥洒,月亮上的半边血色已是难以除去,染红了半个天空。

倒下的却是江城子的身子。江城子用到撑着自己的身子,后背上有一个筷子大小的刀口,上面鲜血淋漓,咬着牙“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在问明明我这么弱,你砍中了我,怎么在这顺间自己却被我伤到了吗,世人都知道我有一把七星宝刀,但知道我刀上的秘密恐怕没几人了,因为…”说着他顿了顿,高傲地将刀上的血甩落,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道:“现在开始由我来问你了,你是从什么时候觉得我打不过你的”

江城子不敢再看那把七星刀,口上喃喃:“原来我一开始就中招了”

徐上见江城子眼睛带有一丝惊慌,道:“人啊无法通过眼睛去看事物总会带有恐惧,总觉得所听所见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蓝色的天本是无色的,走近一点你在觉得是自己的眼骗了自己,其实吧,不过是你自己骗了自己的眼睛而已”

徐让说罢,刀向江城子砍来,江城子急忙挺起身子,“反手剑”去挡那把刀。

“不对,我在你后面”江城子听罢猛回头,后面又被扑上了一刀。

徐让狞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根本没动啊,你在骗自己什么哦”

方才徐让就在他的面前,听到在后面,条件反射不由自主地将剑向后挥去,以至于后背空虚,徐让再次扑上一刀。

连中两刀后,江城子不由得向后跳去数米:“外门歪道,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徐让不以为意再次攻来,江城子却是仰天大笑,徐让不知他要干嘛,道:“这就放弃了么?”

身形一晃绕到他背后,刀尖将入他的身子,江城子左手向后转,身子贴着刀那只钳子般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徐让持刀的右手,右手口的大剑向徐让腹部刺来,回过头来露出苦笑的表情道:“报歉,我还找不到一种让我死的理解啊?”

徐让挣脱不了,吓得他脸色发白,大喊道:“不要”那把剑并没有穿透他的腹部,江城子并没有杀他的意义并没有将其惯穿,只是剑尖入了三寸,徐让左手捂着腹部,右手还是被江城子抓在手里,徐让用手奋力挣脱,麻筋被江城子扣死,手上发麻顿时没了力气,江城子拉他的右手暗用内力,将他的身子飞快拉到身前,膝盖上倾捣在了他受伤的腹部,徐让身下巨痛难忍,右手中的刀掉落。

江城子复而飞腿将徐让踢开,徐让如断线的风筝,身子飞出数米。

江城子没有再动,徐让躺在哪里望着今晚的月亮,月光亮的出奇,似要穿透人心,他避上眼睛道:“为什么”

“没有强大的洞察力,没有任何感觉,我无法用心去体会”江城子顿了顿道:“这个世界以心为基础,任何的感觉,因为有心你可望爱,自由,因为有心你变的贪婪,懒惰,心是不可描述的,但别望了我们可以抓住一切的,却是这双手!”

“抓住一切的手?果然……”

徐让望了一眼江城子脚上的那口宝刀,刀口对着自己,夜色中发出阵阵寒光,真是个莫大的嘲讽。

但见江城子欲要离开道:“你不杀我?”

“杀你?”江城子猛地回头:“给我一个杀你的理由”

“也是”徐让惨淡地笑了一下:“你不打算从我这问出点什么吗”

江城子哦了一声,又回头走了几步,徐让在后面大叫:“站住,你是看不起我吗?”

江城子立即回头,脚头用力跳至徐望跟前,他所用的跳极快无比,一跳能至数米开外,本是江城子的独门轻功“动如脱兔”

江城子脚上加力踢向徐让的腹部:“这么想死吗,难道这点痛不足以让你清醒?”说着又对腹部踢了几脚,江城子并未用内力,连踢了几脚后不由的大口喘气。

徐让仍是在闭目忍受,眼角流下一滴泪来,那泪中映出一个十三四的孩童模样见他笑嘻嘻地穿上夏卫的制服,忽的画风一转又变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拿一把七星宝刀,倚着门看向远方,渐渐地眏出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观他躺在地上,被人踩在了脚下,那人便是自己。

他再也忍不住顿时泣不成声,悲声道:“徐让,十三岁入夏卫,第一次穿夏卫的衣服的,这是我从经的荣幸,我从那开始便每日勤习武功好报答那位大人”说到那位大人他又顿了顿道:“十七岁那年我初出江湖,持大人恩赐的七星刀杀死了生平第一个敌人,那人外号叫癞皮狗,只有一个屠夫而以,从那以后我不是杀鸡鸣狗盗之流,便是抓住一些飘香窃玉的银贼,当时总部每天都有人出去,我只能在门里看着,直到后来没一个人回来,我才知道,他们在抓一个人,但我不知是谁,后来总部中与我一同进来的十二名少年,除我以外全部再次出动,血泊中只救回回来我结拜二哥申九灵,他双脚脚筋被人挑断,被人斩去一只手臂,四肢中唯有一只左手还在,我问他仇人是谁,他像傻了一般不说不讲,时常的发出怪笑,我无耐跪在那位大人面前,他才说是你早以便在江湖成名“血神剑”江城子”

徐让看了一眼江城子,见他只是呆呆地听着:“因为我年纪尚小,武功微弱他才未对我说,我听完后心中充满了对你的恨,从那以后我每日勤苦练刀,可我资质平平,二十岁时也未练出什么门道,那日我无意中听说梦海二字,世人称他为苦海,我独自云舟入了梦海,两年后我再次归来去打听你的消息,方才你去了西都,我立即向大人请命去西都找你,不料想,你却调头又去了山东,我见你火急火了,趁你不备本想在半路截你,大人却下令调我回去,等我办完事,再打听你就在京都皇城,我立即去找你,你杀了一个人之后,又不见踪迹,与你几次失之交臂,今夜我才发现,数十年的勤学苦练皆是枉费功。所以我才想…”他张了张嘴,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才想着去死所以故意激我,对吗”江城子叹道:“败战将不死,心不易则万事可期。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就该去死”

“我…”

“食君奉禄者,未报答君主,轻易言死可曰不忠?生于父母者,轻易言死可曰不?卑鄙无耻者,下作小人计量,恶习邪术,方听你轻意杀生,未能成正果此时言死可曰不仁?为人者气节为形,身躯为本,所做所为是曰德,我就算是一个天下第一大恶人都知道的事,你却不知,你说谁是恶人?”

徐让被他说你呆了半天,见江城子又道:“不智之举令人可笑,你结拜二哥现下已瘫,你还想再落个不悌之罪吗?”

“我…”

徐让闭上了眼睛,道:“你即能打败我,其他人足为惧,只小心一人便可。”

“谁”

“夏卫副统领,病书生宫仇”

“是么”江城子身形已隐入夜色之中。

徐让看着今晚的月亮,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