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农门长孙逃荒记 第9节(1 / 1)

作品:《农门长孙逃荒记

然而,这晚,到底还是出了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九章 遇事

山洞里本就阴冷,火堆也不过是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罢了,众人更多的取暖设施还是依靠身上盖着的薄被子,只不过,有没有那道“门帘”作为阻隔,山洞里温度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因此,几乎是山洞口被子被掀起一角,冷风吹了进来的同时,周长宁便被惊醒了,没来得及细想,距离山洞口最近的两个负责守夜的人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便听到一道男声、刻意放低了音量问道:“哥,你确定这家人还有好多粮食?我怎么没瞧见呐。”

“傻子!谁会把粮食放在山洞口的地方?当然是藏在靠近里面的位置啊,你们俩,动作都轻点儿,小心着些脚底下,可千万别把人给弄醒了,他们人多,我们只要粮食,尽量别起冲突,摸到山洞里面去背两袋粮食我们就走。”

“知道了,姐夫!”另一人低声应道。

听着这番对话,周长宁心里有了底儿,也多少松了一口气,没有遇到山贼就是万幸了,听起来,这是没带够粮食才打算来偷的兄弟俩带上小舅子?如是想着,周长宁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火光,能够看到两个人手里拿着的应该是木棍吧,还有一人手里拿着的,或许是家里的菜刀?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经过火堆,“啪”地一声,三人都不由得一惊。

“你做什么?说了让你小心点儿小心点儿。”拿着菜刀的那人抱怨道,万一惊醒了这些人,对方人多势众的,就算他手里有菜刀,也敌不过对方这么多人呐,当然,换而言之,如果他能够敌得过这么多人的话,哪里还需要大晚上地不睡觉悄悄摸摸地跑来偷东西呢?直接明抢岂不是更方便?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地上堆了不少还没烧的枯枝吗?我不小心给踩到了,对了,姐夫,我们要不要再顺便抱一堆枯枝回去?外头下着雨,四处都找不到干柴火,咱们就算带回去了粮食,没有火也做不成饭呐。”

被他称为“姐夫”的男人也有些意动,只是很快就回归现实道:“有没有脑子啊?外头下着雨呢,咱们就算是抱一堆干柴火,等回去也早就被雨淋湿了,没有火怎么了,只要有粮食,不能找别人家换吗?再说了,我就不相信,这雨还能下到天亮去。”

周长宁心里道:还真别说,这雨不止要下到天亮,还要下到明天中午去呢,一边这样想着,另一边,借着被子的掩盖,他也把自己的手从周长平的身上抽离出来,右手直接握上了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那柄刀的把手去,这几日晚上,都是由他带着小堂弟一起睡的,这下可好,也不知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长平会不会被惊醒?

周长宁睡觉的位置距离火堆还有些距离,他很有耐心,一点儿也不着急,三人之中明显是以那个拿着菜刀的男人为首的,只需要制住他,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由于队伍里的人比较多,众人睡得也很是密集,三人小团体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山洞里面放粮食的地方探索着,那个年长的男人倒还有些担当,自己打头走在了前面,恰巧,这也正好给了周长宁足够的机会。

待到那个拿着菜刀的人已经经过周长宁脚边位置的时候,时机便是刚刚好了,他猛然起身向前,刀身随着他的动作顺势从刀鞘中抽了出来,黑暗里银光一闪,那柄刀便架在了那个男人的脖子上。

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只在瞬息之间,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呢,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上了,不得不说,被刀架在脖子上,对方即便是不小心地轻轻动一下,也有可能即刻带走你的性命,这种感觉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男人当即便把自己右手上的菜刀举起,做出一个类似投降以表示自己无害的动作,说道:“兄弟,千万别冲动!”

心里暗道一声,这是碰上硬茬子了!另外两人瞬间警惕起来,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紧,紧紧地盯着周长宁,生怕他手腕轻轻一动,就给自家兄长脖子上划一道口子。

周大新等人睡得自然也没有那么死,再说了,即便睡得再沉,出门在外,到底还是要有几分警惕心的,在男人那句话喊出口的时候,大部分人便都醒过来了。

虽然有人守夜,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其他几个领了佩刀的人自然是睡在了粮食旁边的,几乎是当声音在山洞里响起的时候,他们便互相推了几下,都醒了过来,之所以没有动作,也不过是怕这些人手上有武器,想等他们摸近再制住罢了,哪成想,却被周长宁一个半大小子给抢了先。

这会儿,也都走了过来,拿着绳子,将这三人扎扎实实地捆起来了,至于洞口负责守夜的两个人,是随后才醒来的,脸上带着些羞惭之色,走到周老爷子面前解释道:

“五伯,我们俩实在困得熬不住了,看外面还在下雨,应当也不会有人冒雨摸过来偷东西,距离下半夜换岗又还有些时间,就想着先眯一会儿再换大新哥他们继续守,没想到......”

周老爷子往火堆里面又添了些枯枝,让山洞里看起来更亮堂了些,对于这个解释,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便让他们去自家那里呆着了。

然而,周老爷子好说话,是因为他只是隔房的叔伯,却不代表他们爹娘也能这么轻松地放过这一茬儿了,当爹的一巴掌拍在背上,只觉得在族人面前丢了人,当娘的一只手揪起耳朵,嘴里小声念叨着:

“就这么点儿事情,你都出了岔子,要不是长宁他们醒得及时,真让人摸走两袋粮食,怎么,你打算把咱们家的口粮贡献出来啊?还是说,你这是明明发现了贼人,却想要大发慈悲,让人家把咱们家的粮食给抱走,让咱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啊?”

即便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了,在爹娘面前,该乖乖挨骂的还是躲不过去,也只得连连苦笑地认错,口中说着“再也不敢这么马虎了”之类的话。

另一边,周老爷子等人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幅教子的画面上,而是看着被结结实实绑起来了的三个人,慢悠悠地说道:“你们是桐乡镇上的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手里的菜刀早已被人卸下,现在也只有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份儿了:“对,我们是在镇上西街住着的,这是我弟弟,这是我小舅子,我们一家子上上下下七张嘴,走到现在粮食早就不够吃了,今天下午看到你们往这个山洞里面搬粮食和行李,就想趁着晚上过来拿两袋,我们也不贪心,就想要足够家里人活命的粮食就行了。

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谁愿意铤而走险呢?主意都是我出的,他们俩胆子小,要不是听了我的话,绝对不敢这样做的,所以,现在落到了你们手上,我就这么一条命,要杀要剐都随你们,只希望你们能放过他们俩,别的不说,我爹娘还有媳妇儿都还在山洞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呢,要是没有男人护着,他们三个是肯定走不到郡城去的。”

董家同样是在桐乡镇上住着的,这会儿遇上了同镇的人,偏偏又做下了这等小偷小摸的事情,连带着他们的位置似乎也变得尴尬起来,现在也不好开口,董文旭只得扶着董老爷子坐到一边去,静观事态的发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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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处置

男人说得低声下气,听起来很是可怜,然而,这套招数仅仅打动了寥寥几人,剩下的人,无一不是在冷眼看着他的“表演”。

“没有粮食,就跑过来偷?不错,你们饿着肚子,是可怜,可是,假设一下,如果我们这些人剩下的粮食就是不够吃呢?那两袋粮食几乎是我们这么多人两三天的口粮了,如果我们距离郡城就剩下两三天的路程,就是差被你们偷走的这两袋粮食呢?

怎么,你们偷粮食是为了活命,是因为迫不得已?我们这些人就该大发善心地把自己的口粮贡献出来吗?”周老爷子的语气算不上严厉,但是他的目光却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似的,似乎男人所有的小伎俩都全部在他的预料之中。

与此同时,周老爷子的这番话,也点醒了对这三人还心怀同情的几个人,是啊,人心莫测,这三个人在他们面前是说得可怜巴巴的,可是,极有可能,他们转头就会告诉相熟的人,这支队伍还有许多粮食,是个冤大头,他们能够像这样守住第一次,还能守住第二次、第三次吗?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难免会有个打盹儿疏忽的时候,现在他们同情可怜这些人,又焉知这不会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呢?人总是自私的,在不触犯自己利益的时候,或许还愿意发发善心,可是一旦当自己最基本的温饱需求都要收到侵犯的时候,那当然还是自己的利益最重要了。

因此,在想通了这一点以后,众人的目光中警惕的意味便越来越浓厚了,也将目光都投到周老爷子身上,毫无疑问,经验丰富、做事老练的周老爷子掌握着他们队伍中最大的话语权,对这三人的处置也拥有着最终的决定权。

然而,周老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将这些人安然无恙地放走那是肯定不行的,因为放虎归山极有可能带来的是更多觊觎他们粮食的“恶狼”,可是,如果要了这三人的性命,他们的家眷自此无依无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大都是本本分分的农家人,杀人这种事情是从未想过也根本下不了手的,周老爷子本身也不愿意在粮食尚且足够的情况下开这道口子。

因而,一时之间,山洞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即便有“门帘”遮挡,山洞里的温度也算不上太高,可是被压住跪着的三个人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汗,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不禁连呼吸也放轻了些许,谁都晓得,这会儿便是决定他们生死的时刻了,万一有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周老爷子误以为他们还贼心不死,那可当真是要白送性命了。

虽说曾经生活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纪,但是周长宁却从来不敢小看了人心的险恶,如果他不是一个刚满十四周岁的少年,而是在这个队伍中已经拥有了一定声望的决策者,那么他的决定是——不能留;可是,他一个从来都没见过血的“文弱书生”,现下却是决计不能提出这么“残忍无情”的法子的。

因此,在猜透了周老爷子心中的顾虑以后,周长宁出声道:“爷爷,我这里有个建议,现在外面天还黑着,咱们依旧安排人守完下半夜,等到天一亮,如果雨还不停的话,把他们三个绑到外面的那棵树上去,至于会淋多长时间的雨,就要看他们运气好不好了,咱们也时刻看着点儿,不能让人给他们解开绳子,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过后,等到天一晴,咱们上路以后,估计他们三人怎么着也得大病一场,等到养好了病再上路,到时候咱们都不知道走到哪儿了,也就无需担忧他们会带人追上来报复。

如果天亮之后就晴了的话,那就把他们三个的眼睛用暗色的布条结结实实地蒙上,让三叔他们带到深山去,等到咱们快要出发的时候才能让他们离开,至于能不能走出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闻言,周老爷子还没说什么呢,那个领头的男子便立刻看过来,狠狠地瞪了周长宁一眼,目光极为狠厉,似乎是要将周长宁的模样彻彻底底地记在心里似的,然而,对上这道目光,周长宁却不闪不避,开玩笑,难道只准他们来偷自家的粮食,却不准自家想法子惩处他们吗?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若是这三人还不死心,又侥幸熬过了这一遭,想要寻到他落单的时候伺机报复的话,那么,周长宁可以肯定地说,他会当一名好老师,教教这三人,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的。

若说周老爷子等人原先还有些不落忍,毕竟,即便身体再好的汉子,淋雨一段时间之后也得染上风寒,不及时医治的话,风寒是会要了人命的,然而,却并不是人人都像周家村这支队伍一样有个董大夫时常待命的,但是,在看到这人盯着周长宁的目光以后,周老爷子等人便晓得这人方才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实则并无丝毫悔改之心,再想到周长宁给出的主意,心里也不由得多添了几分赞同。

“那便依你所言吧,我们并不打算伤人性命,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们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小惩大诫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那就等天亮再行动吧。”周老爷子点点头,如是说道。

跪着的三个男人心里大骂,去你的小惩大诫!谁家的小惩大诫会这么狠?他们本就没粮食吃了,要是染上风寒,在这里再多耽搁几日,距离赶到郡城就更是遥遥无期了,路上吃的粮食要从哪里来呢?总不能越活越回去,当真要开始以树皮、草根为食了吧?

或许,这正是周长宁之所以提出了这两条解决办法的原因,直接给人一刀很容易,但是见血之后也难免让这些淳朴惯了的村人觉得陌生,进而心生畏惧,所以,周长宁下的其实是软刀子,他不会直接要了这些人的性命。

可是,得了风寒自己没熬过去总不能怪他吧?进了深山误闯到猛兽洞穴里去没了性命这也不能怪他吧?就看这些人自己的运气了,运气一事虚无缥缈,他可是无法左右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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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寻来

次日一早, 正如周长宁所预料得那样,外面仍旧在下着雨,只是雨势比起昨日来说要小上许多, 不必周老爷子再多吩咐, 周三全和杨永康等人便动手用绳子把那三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树上,他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那三人昨晚闯到山洞里来的路上所带的雨具却是被周大新给扣下了, 现下也只能在雨里淋着。

虽说看到周长宁他们这个山洞的“门帘”时, 不少人心里也有了想要同样效仿的意思,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一家都有那个体力能够带上那么多被子的,也并不是每一家都舍得把好好的被子糟践成那个样子, 然而, 若是换成床单等物的话,风轻轻一吹,床单便会晃动,想要遮风挡雨的目的也就无法达到了。

因此,附近仍旧有不少山洞口都是无遮挡的, 大清早的, 刚刚起来,却没想到见到了这样一副画面,原本还因着阴雨的天气觉得有些无所事事的人顿时来了精神, 甚至还有几个看上去年岁不大、却颇爱凑热闹的男子, 扯着嗓子冲这边喊道:“嘿!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能说出来让大家伙也听一听不?”

杨永康本不欲搭理,但周三全却开了口, 笑眯眯地同样看过来, 回复道:“没什么, 就是大晚上的逮到了几个小毛贼而已,这不是得让他们多少吃点苦头,涨点教训吗?对了,几位兄弟可要把自己家里的东西都看牢了,免得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顺手摸走了。”

桐乡镇不算太大,民风也还称得上一句淳朴,不说平日里大家对小偷小摸这等事情就厌恶至极,单看如今可是在逃荒的路上,被摸走的东西极有可能便会让自家遭罪,因此,原先还带着些调笑意味的几个男子对视一眼,眼神也微微有所变化,看向那三人的目光中不再抱有同情之色,反而添了些许厌恶的意味。

当然,也正是因为桐乡镇不算太大,东街和西街住着的人极有可能通过彼此之间各种弯弯绕绕的关系就相识了,附近这几个山洞,也总有见过这三人几面的人,不一会儿,周三全便看到其中有一个山洞里走出来一个人,只带了个斗笠,冒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周三全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回到山洞里跟周老爷子等人说了一声,不一会儿,又重新出来,就候在了山洞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三人,就等着来个“请君入瓮”的戏码呢。

事实证明,世界是个圈,即便在桐乡镇这个巴掌大小的地方也是同样如此,比起周三全等人完全陌生的面孔,那三人尚算熟悉的面容,这不就多少引起了点儿某些人的恻隐之心了吗?因此,周三全并未等待太久,便看到方才冒雨跑出去的那个人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后却跟了三个人。

那人径自回了自家山洞,跟在他后面的三人却是先看了看被绑在树上淋着雨的三个男人,而后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标确定在老神自在的周三全等人身上,因为林间泥泞,便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对方的身影渐渐清晰,能够看到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以及一名二十余岁的妇人,谁都能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就是那个领头男子的父母以及他的妻子了吧。

然而,对方走近之后,第一个动作却是无视了林间地面的泥泞,径自直愣愣地跪了下来,一下子让周三全等人怔愣在了当场。

“这位小哥,我是石头他爹,这是他娘还有他媳妇儿,事情的经过我们也能大概猜全乎了,其实,昨晚他们三个要出来,我和老婆子就死活不同意,这是亏心的事儿啊,但是奈何,实在拗不过他们,果不其然,被你们抓了个正着。

我们家是开豆腐铺子的,家里名下也没有地,只能买粮食吃,加上其他花用,一年到头累出一身病来也攒不下几个钱,出发之前,我们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带上了,知道肯定是不够吃的,可是,再想拿剩下所有的银子去买粮食的时候,粮铺都已经关门了,掌柜的听到风声早就逃了。

我们是实在没办法呐,石头他孝顺,我们老了以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当家做主的人,可是,他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来,也不能看着我们一家子活生生地饿死在半道上,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去偷,去抢!

是,这件事他是做错了,是我们亏了良心,但是在生死面前,谁又能保证自己还能守住自己的良心呢?所以,请看在我们一家子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放过他们吧!

我老头子拿自己的性命担保,这一次,就算是我死,也绝对不会让他再去做这种出卖良心的事情了,就算是要饿死,我们也认命了,或许,命里头就注定了,那个山洞就是我们一家人最终的墓地了吧!”

老爷子头上虽然戴着斗笠,但是却遮不住身子,细雨被风一吹,没有任何遮挡地落在身上,很快就沾湿了衣裳,衣裳在沾湿之后,紧巴巴地贴在身上,更显得老人整个人都瘦骨嶙峋的,让人瞧在眼里便觉得不落忍。

一时之间,周三全等人也有些为难,要说因为没有被成功偷走的两袋粮食就要了人家的命,那倒也不至于,可是,对方不容易,他们又何尝容易?再说了,在这条官道上,前后的队伍几乎都是相通的,前面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后头的队伍没个半天就能听到消息。

万一他们这会儿心软放过了这三个人,也没个什么实质性处罚的,后头的队伍还不得看样学样?到时候,偷拿的、明抢的,甚至还有直接伤人的,当大家都突破了良心的界限以后,这条官道上还有何秩序可言?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像这样的冲突而丧命呢。

老头儿的话不止是对周三全他们说的,附近的山洞口也时不时地有人瞥过来一眼,似乎是要关注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因而,从方才老头儿说话的时候起,四下里便静悄悄的,让山洞里的周老爷子等人也听了个正着。

没有到最后一步,周老爷子始终都愿意秉持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善念,因此,很快就做出了他的最终决定。

“门帘”猛地被掀开,周长宁走了出来,他虽然面嫩,看上去就知道年纪不大,然而此刻板着一张脸,却莫名让周三全等人觉得,有了那么一丝属于周老爷子做事的气质。

只听周长宁沉声说道:“老爷子,您还是先起来吧,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一个道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服软求饶并不等同于把自己反过来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企图以势压人,不是吗?”

老头儿脸上一红,顺着老妻手上的力道这才站了起来,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看得出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周三全等人都面无异色,这就说明,要么,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个人的意思,在这个队伍里面代表了绝对的权威;要么,这个少年本身也不简单。

相比起后一种解读,老头儿自己从心底里更加愿意相信前者,他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少年,他的话将决定了自家两个儿子还能不能保住条命在。

“您方才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到了,诚然,就像您所说的,在生死面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坚守住良心的界限,要是您两个儿子办成了这件事,还没让我们发觉出任何不对,那是他们的本事,我们自己认栽,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但是呢,现在的客观情况是,他们不仅没办成这件事,还恰巧让我们给抓了个正着,古往今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同样的,想偷东西却被抓住了,那么,该如何处置他们,我们做苦主的总该有些权利吧,技不如人那就认栽,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说是吧?

当然了,被抓住之后现在在雨里淋着的是您的骨肉,情感和理智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您心底里更加偏向于自己的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也都能理解。

只不过,我也跟您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您找过来了,那么,他们淋雨直到天晴这就是肯定没跑儿的事情了,可是,既然您都跟我们打了这么一张苦情牌了,如果不宽宥一二,那岂不是显得我们格外不近人情?到时候,在外人眼里,我们成了什么形象了?

所以呐,我们最终的决定就是,放人可以,你们想要粮食也可以,两袋粮食外加那三个人,十两银子不二价,您跟老太太上了年纪,腿脚不好,就在这里避一会儿雨吧,可以让这位婶子去拿银子,只需要记住一点,每磨蹭一会儿,你丈夫和你娘家兄弟就会多淋一阵子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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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威慑

周长宁说着, 冲那妇人微微一笑,明明很是温和的笑意,落在这三人眼里, 却像是“魔鬼”一般, 令人不敢相信,这么“歹毒”的主意,竟是出自这样一个白净少年之口?

老太太心里有些不舍, 他们家家底儿本就不甚丰厚, 原还想着到了郡城先租间屋子置办些东西呢,现下可好,去了这十两银子,想要找个能够长久经营下去的营生, 就该更加艰难了。

虽说当下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但是这个价格换两袋粮食,着实属于“狮子大开口”了,只不过,眼角的余光瞥到还被绑在树上的三个人,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情绪占了上风, 冲着一旁的儿媳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