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这一哭就是十几分钟，在平静下情绪的时候，声音沙哑又沉闷，“抱歉，我的情绪有些过格了。”

“没事。”姜青柠低声，心中多少有些羡慕。

她见多了亲人之间的算计跟黑暗，能在遇到这种为了亲人担忧，哭泣的人，她竟然也生出了一种希望自己能有如此亲人的想法。

偏偏姜青柠很清楚，她的亲人跟她并不会如此。

一出生就被抱到姜家长大生活，不管她的父母是为了保护她，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二十几年不见，已经长大有了自己世界观和生活的她对亲人难以有多少感情。

姜青柠叹了声，直接道，“如果你姐姐知道你为她哭成这样，一定会很心疼。”

“我只是哭一哭，难过一难过，她真的在受苦。”安的声音沙哑，带着闷闷的鼻音，显然是真的如此想着。

姜青柠更羡慕了。

跟她十指交握的封泓韫感受到她的情绪，手上用力，握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别羡慕他们，你还有我。”

“你也会为我哭吗？”

“会。”

封泓韫声音认真，幽深漆黑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这话一出，姜青柠唇角勾起，眼中都是笑意，“你就没想过，你要是哭了多少人会觉得震惊吗？”她对着封泓韫这张脸，实在想不到封泓韫哭了是什么模样。

封泓韫听她这么说，低头碰了碰姜青柠的唇，“人悲伤了自然会哭。”

“可我舍不得你哭。”姜青柠笑起来，明明是希望有人能为了她哭，能把她放在心里在乎，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她哪里舍得对方哭？

她声音轻柔，倒是忘了自己还在开通讯。

通讯另一边的安听到姜青柠和男人旁若无人的说话，一时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心里的悲伤被散了个干净。

安抹去眼角的泪，深深吸气。

“姜小姐。”

“安小姐有话直说。”

姜青柠没问她是不是调整好了情绪，也没为自己跟封泓韫的话多说什么，在她看来安小姐可不会介意她跟谁说什么。

安也确实没心思管她跟谁说那些话，满脑子的话要询问，“你说做这事的是参议长有证据吗？据我调查，参议长这些年可没接触过姜家的人。”

“姜家藏着一些资料，资料上有参议长参与此事的证明，还有孕育人鱼计划的一些内容。”姜青柠直接开口。

可惜她能跟安说的也就只有这些资料，存了安姐姐图像的芯片在姜晏观看一次后就毁掉了。

“芯片的内容我并没亲眼看到，但我可以保证姜晏说的是实话。”她的异能在人体内留下印记，那她就能确定对方的想法和情绪。

不是准确的内容，却足以判定对方是不是在说实话。

姜青柠自是没把这些告诉安，只是提了下自己有专门的辨别方法，话被她这么说安也就没多询问这事。

“既然姜小姐有保证，那我就相信你好了，不过姜小姐这次联系我特意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对付参议长吗？”安相信姜青柠说的话，心里已经想着如何对付参议长。

参议长握着联盟的政权，虽没有绝对的实力，但他在联盟也有着不低的影响力，一旦处理不好，他们很可能会陷入困境。

“姜小姐应该清楚，他可不好处置。”

“不好处置而已。”

又不是不能处置。

姜青柠红唇勾起，嗓音轻柔的和安说起了要搬到参议长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可以一下拍死参议长的证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有足够参议长彻底失去手中权力和联盟信任的证据，我们先稳一点更适合。”

“所以？”

“先借着姜家调查清楚孕育人鱼计划，你跟我再分头搜寻相关的消息。”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怎么相信姜小姐你跟我是一条心？你背后能依靠的可还有军部，要是你反了水，我要承受的可就多了。”

安相信姜青柠说的话，却仍旧带着几分防备。

在她看来，姜青柠跟军部之间关系更亲密，按理说姜青柠想对付参议长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军部那边合作，利用植物换取利益。

“安小姐放心，我在这事上跟你一样，不解决参议长难以放心。”

“哦？”

“不妨告诉你，我并不是姜家的孩子，而我的身世跟姜家，参议长都有关系，我跟你提到孕育人鱼计划很可能牵扯到我的身世。”

姜青柠直接开口，心里清楚自己表明这个，安就会知道他们的目的多少有些重合。

“原来如此，你不是姜家的孩子，怪不得姜家能那么作践你，把你当成没有感情的联姻工具一样一次次的想要推出去换取利益。”安笑着开口。

不过安确实因为她说的话多了不少信任。

安更是把自己对孕育人鱼计划知道的事都说了出去，“孕育人鱼计划其实并不是生产人鱼，而是由人鱼生产，被带走的人也不只有我姐姐，并且他们的实验室都建造在荒星上。”

“嗯？”

“我当初追查我姐下落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少量的基因残留，根据那些基因我之前发现过一些人，他们居住在荒星，偶尔会来到首都星，而他们居住的荒星内建有实验室。”

安曾小心地混进去看过实验室的样子，简直是地狱。

好几只人鱼被他们囚禁在实验室内反复试验，他们除了让人鱼跟不同的种族生下后代，还会提取人鱼的基因，血液去研究。

“他们为了防止那些人鱼寻死，或是反抗，拔掉了那些人鱼的利爪，毁了他们的喉咙，还会注射一种让尾巴无力的药剂。”安沉声说着，脸色难看的不行。

同样的孕育人鱼计划，她见过且救出的人鱼被那么对待，她姐姐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姜青柠安静的听着安说完这些，抿了抿唇，“如果我们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还活着，我可以帮他们治好身体。”

“你……”

“比起看着我们报仇，他们应该更想自己毁掉一切。”

她的声音如常，似乎说了句平常不过的话，可坐在她身边的封泓韫却看到了她颤抖个不停地睫毛，心疼的抱住了姜青柠。

封泓韫不知道姜青柠想到了什么，但他都本能的叫了她的名字，“青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