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柠实际上确实是在犹豫的。

但是想了好半天。

等到缠绕在舌尖至今没有想出来的话语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

眼底有些茫然。

最后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恢复了清明。

“没什么。”

“就是很突然的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到感觉该说些什么。”

白慕雅“唔”了一声，然后笑了笑，“我并不觉得安静。”

“你看那些盛放的烟火……”

“是不是很烦？”

顾柠指尖顿了顿。

没说话。

她这个时候在吃一块提拉米苏。

这是她今晚的餐后甜点。

酒香和微的苦涩在舌尖渲染，口感爽俐醇郁，但是并不生厌。

最后味道的余韵涌上来时，起司浅浅酸甜画上了最后一笔。

“这不是顾先生为你特地准备的么？”

白慕雅表示自己丝毫不理解这样的浪漫。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不喜欢这样。”

顾柠目光慢吞吞的落在白慕雅的身上。

然后听到白慕雅有些哑的嗓音，“顾宴的话，幼稚到了极点。”

“他想要做给所有人看，表现出来他对于家族联姻的妻子很是满意，并且希望看到我感动到热泪盈眶……”

“喜欢是两个人的事。”

“但是他非要弄得人尽皆知，顺便还希望得到别人的夸赞，显得过分张扬。”

“顾柠。”

白慕雅突然低低的笑了笑，然后叫她的名字。

白慕雅叫她名字的次数堪称泛泛可陈。

很多时候两个人对话都是过于简略的开始。

你。

或者我。

然而并不突兀。

顾柠“嗯”了一声。

“实际上一开始我很喜欢多肉。”

“这是一种简简单单的植物，我一直也希望活成这个样子。”

白慕雅垂眸整理自己身上的婚纱，精致锐利的眉眼难得露出来几分温婉。

“十年前，祖父的家臣找到我。

他说现在老爷子要病死了，没有继承人。

正好通过调查，发现老爷子年轻时交朋友的薇娅，我的祖母留下来了一个孙女。”

“老太太很喜欢孩子，但是由于身体的缘故没有自己的孩子，她认为那是世界上的精灵。家臣说，如果我能够回家两位老人都会很高兴。”

“于是我来到了白家，得到了这一切。”

白慕雅嗓音顿了顿。

然后偏了偏头。

“但是实际上我觉得像是烂摊子砸在我的身上。”

“白家的女孩儿要和顾家的小子联姻，祖父有一天和我说。”

“我觉得有些突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我就多出来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

祖父又说，那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最近他会带着自己的油画前来拜访，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并且会很满意……”

顾柠眼前仿佛看到了中世纪的戏剧表演。

精灵一样单纯的女孩在黑森林里迷了路。

她恰好遇到了和蔼可亲的伯爵一家。

伯爵发现迷路的女孩和国王有些相似，于是把女孩当做珍宝献给了国王。

病中的国王感到很高兴。

他把女孩收养在膝下，让女孩成为他名正顺的继承人。

并且让王宫中的其他人称呼女孩为公主。

然后有一天国王对公主说。

我的孙女要和邻国的王子结婚。

公主感到十分的惊讶。

她并不希望自己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王子了却一生。

国王知道公主的不满。

于是他很耐心的和公主说。

亲爱的，那是一个好孩子，也是著名的画家。

不久他会带着自己的油画来拜访。

到时候你见到他一定会满意的。

这就是这个故事戛然而止的结尾。

显得有些仓促和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