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的挂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

光并不是很大，微微的能够照亮墙壁转角处楼梯口的地方。

给大理石地面添上几分温润的感觉。

外头的开始下雪了，天空是一种雾蒙蒙的颜色。

在这样的冬天下雪是常事，因为这个小乡村偏居一隅，安置在海拔微高的山地。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孤儿院外面有一棵松树，苒青的颜色，笔直的树干立在逐渐大的风雪中显得模糊不清。

似乎有什么光影在晃动。

不知道是不是来觅食的雀儿迷了路。

护工抿了抿唇，然后转回视线。

她原先想把地面上那只不知道是谁丢下来的布偶熊捡起来的。

但是她一回头就对上来了一双漆黑的眼瞳。

冰冰凉凉的。

没有什么情绪。

让人联想到古神话中被潘多拉魔盒纠缠的神，她在执着的仰望着星空，而足下的世界则是满地荒芜。

她心里一跳。

不知道是因为那双眼，还是说女孩过分骤然的出现。

或者是说因为那个女孩的面容过于的苍白。

透明到了没有血色的地步。

“熊。”

出人意外的是那个女孩有一把好听的嗓音。

没有长成的时候嗓音带着一点稚嫩。

微微的哑。

带着一种清冷的感觉。

护工愣了愣。

“熊。”

女孩又说，似乎她很少说话，声音有点不太习惯的干涩。

“地面的那只熊，是我的。”

“把熊给我。”

这个时候她说的只是一种很平淡的言语。

把那只布偶熊给她。

不是说请，只是一种很顺其自然的语气。

像是你在大街上逛街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撞了一下，那个陌生人和你说了一句对不起一样的感觉。

而你这个时候只能够说没事。

是一样的。

护工垂下来眼眸，然后把那只躺在地上的布偶熊捡了起来，给旧小熊扑了扑灰尘，“给你。”

她这么说，然后把小熊递过去给那个孩子。

女孩穿着大大的白裙子，肌肤是和白裙一样的透明颜色。

眉眼清冷。

漆黑的头发被养得很长了，已经长到了脚踝的位置。

没有好好的打理，任由它铺洒在空气中。

眼眸还是冰凉得吓人，“嗯”了一声，然后把熊抱在怀里，没说话，接着慢吞吞爬上了阁楼。

雪下得更大了，甚至能够听到那棵松树不负重压枝叶微微断裂的声音。

窗外一道黑影略过。

护工直觉觉得那是什么东西。

她没看清。

只是抿了抿唇。

另外一个护工去而复返，想来她终于发现了同伴半路不见了。

于是一路顺着原路回来找她，“你怎么在这？亏我好半天都没找着你，吓得半死。”

新护工“啊”了一声，然后连连的对不起了两声，“我刚才听到有脚步声，以为说是外面漏下来了孩子，就过来看看。”

护工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前走，“没有漏下的，你放心，名单上面的名字是昨天就写好的。”

“孤儿院一开始的建筑是上个世纪的私宅。

听说私宅的主人晚上经常会邀请宾客来做客……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私宅的主人就匆匆的把房子给卖了……”

“以后听到脚步声不要随便回来看。”那个回来找人的护工说，“有点不太吉利。”

新护工想了想，然后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也许是想到了略过窗边的那道黑影。

也许又是因为想到了那个白裙的女孩。

还有那一只掉在了大理石地板上的旧布偶熊。

关不严实的玻璃窗漏进来一点凛冽的寒风，吹得暖黄色的壁灯的光影摇摇晃晃，楼道更加的昏暗。

而那一双冰凉的眼。

像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潭，终年没有任何的波澜。

一眼望去只觉得看到了灰色的世界。

有白色的人影在独行，身影被光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