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10 章 吞金兽(一)(1 / 1)

作品:《大国小鲜(科举)

整个六月,朝内都很热闹,先是天元帝增设了包括太子太保之内的多位文武先生,同时,以兵部尚书胡靖为首的众人也得了授意,开始在太子于兵部轮值期间,精心为其讲学。

七月,太子初次在兵部官员的陪同下,替天元帝深入城郊大营慰问视察,据说表现得还不错。

七月中,五皇子入户部,十九岁的六皇子被赐婚,如无意外,将于明年十月完婚。

皇子大婚就意味着成年,可以正式领职办差了。

而在这之前,天元帝重组皇家学堂,聘请名师,为尚未成亲的六皇子、年仅十岁的七皇子以及诸位公主和皇亲之子教学。

八皇子刚满两岁,年纪尚小,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健康长大,暂不做安排。

阿芙私下就跟秦放鹤说,“如此重视六、七两位皇子,太子……”

这不明摆着培养替代品么?

五月太子事发,秦放鹤确实专心躲着,但六月中旬工研所铁道部那边出了点事,他还真就外出公干来着,今儿刚回。

“这才是正道。”他边洗脸边说。

莫说一个庞大的王朝,哪怕就是一个集团,走单线继承人的路线也不保险,太子之外的几l位皇子也不能完全放养。

不然倘或来日太子有恙,必然天下大乱。

因之前两位嫡子早夭,两位太子也没保住,寿王也不成了,天元帝多少有点心理阴影,对后头几l个孩子的感情就很复杂,沮丧,且又爱又怕。

简而言之,逃避心理。

现在全体安排上,显然这位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帝王终于再次打倒心魔,重新振作了。

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好消息。

“对了,”阿芙去取了一封信来,“前儿工研所的卢学士就打发人送了这个来,还有农研所周大人的信。”

秦放鹤一听“卢”这个字就头大,“肯定又是要银子的,先放着,放着。”

好消息和坏消息,我选择只看好消息!

又拆了周幼青的信,一目十行扫完,十分喜悦,“好,好好好!”

“老爷,”刚换了衣裳,秦山在外面传话,“刚宫里来消息了,让您即刻入宫回话。”

正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的阿嫖和阿姚姐弟俩齐齐发出失望的“啊”,“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

阿姚挺着小肚子嘟囔,“我,我会背三字经了。”

阿嫖帮忙作证,“是,他会背了,还新学了两首诗想背给您听呢!”

父亲一个月不在家,孩子们都想坏了。

秦放鹤挨个亲亲抱抱,“嗯,真棒,等爹回来!”

“那你赶紧回啊!”阿姚着急,“晚了,晚了我就忘了!”

他现在就觉得脑瓜子里的东西在往外跑!于是凭空抓了两把,使劲儿往脑门儿上按。

秦放鹤失笑,捏捏两人的小脸儿,“好,爹尽量。”

阿芙也有点不舍,但

还是叫人将备用官袍取来,亲自帮秦放鹤穿戴了,“去吧,别让陛下等着。”也要提防。

铁道算什么?精华内敛,单从外面看,屁都看不出来一个!真正的技术核心还是工研所的车头!

似这等低级探子就是牺牲品,他们的上线和国家既不可能认领,也不可能花费代价赎回,自然无法作为开战或谈判的筹码。

话说回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想开战,哪里需要证据?

天元帝听罢,果然哈哈大笑,“除了你,再没人敢跟朕这样说话。倒是另外两株,分别结了一个、两个玉米棒。

如今的品种结出的棒子数量自然不能与后世相提并论,据周幼青信上数据显示,尺寸也不大,但在这个水稻和小麦也都单穗的时代,确实算得上高产。算算日子,过两天就能掰了。

这个时空这片土地上的第一根玉米棒子,显然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那必须请皇帝亲自动手掰!

天元帝掐着手指算了,颇有些惊讶,“那岂不是不耽搁种麦子?”

秦放鹤笑道:“是,陛下圣明,若得推广,北方不少地区就都可以两种作物轮作,一年两收。”

现在是七月中,就是后世的九月下旬,正是北方玉米收获的季节。而收完玉米,正好种小麦。

哪怕玉米不高产呢,一年两熟,也能让农户们填饱肚子了。

“好好好!”天元帝高兴极了,连日来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既如此,朕亲自去!”

顿了顿,又对胡霖说:“届时让太子也去。”

江山社稷,社者,国土疆域;稷者,谷物,乃养民之根本,太子必须了解。

一天后下衙,刑部管刑讯的小官就带着两个吏来找秦放鹤,笑道:“秦侍郎,还真让您说着了,倒是招了,可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大部分时间,秦放鹤对外表现的都很和气,谁家里什么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见了也都会问一嘴,私下里也会派人去探望,久而久之,多有人与他交好,相处起来也轻快,能交换许多正常途径交换不到的讯息。

那探子确实是大禄打下高丽后,东南海域一岛国派来探听情况的,也是他误打误撞摸到铁轨那边,因长相异于大禄人,就被逮住了。

他倒是看见了铁轨,可完全不知道干嘛用的。

秦放鹤道:“既如此,尽快报与陛下知晓,没什么用就杀了吧。”

那官就点头,忽然又行礼,笑嘻嘻道:“对了,秦侍郎所创贴加官一法,实在好用,日后若再有好的,还望多多照应下官。”

秦放鹤:“……”

然后他就发现跟来的那两个小吏眼神都不对劲了。

“不是,”秦放鹤特别诚恳地解释,“非我所创,乃是我偶然得知!”

可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对面一官两吏纷纷点头,满脸“我们懂”的讳莫如深。

哎,看着斯斯文文的,真不愧是金鱼港杀出来的,温和外表下藏着多少人的血啊!啧啧。

秦放鹤:“……”

你们懂个屁啊!

这么变态的刑罚,真不是我干的!

“是不是金晖说的?”秦放鹤决定洗刷自己的冤屈,耐着性子解释,“那厮与我有旧仇,他污蔑我!尔等不要受其蛊惑!”

结果话音刚落,刑部一官二吏就都笑了。

“嗨,重臣私下结交确实不妥,不过秦侍郎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谁不知道金大人与您同舟共济一年多,情分深厚,便是如今偶尔见了,不也有说有笑的吗?”

这他娘的还洗不清了!

那是冷笑、奸笑、眼刀子!

你们都什么眼力劲儿啊!

不得不说,刑部,尤其是主刑罚的这个属衙,上下官吏多少有点精神异常。

不是想象中的阴沉或疯癫,反而因为可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随时解压,精神状态可以说是六部各衙门之中最好的一批!打眼一看,全是阳光开朗中青年!

但干活时狠起来,也是真狠。

眼看着这仨人一朵朵太阳花似的刀枪不入,秦放鹤索性放弃了,只多嘴问了句,“金大人没要抢着做?”

那官立刻一副“瞧我说什么来着,还不承认是朋友?”的模样。

“您还真是了解金大人,前儿他积极献计,还想亲自上手来着,不过一来职属有别,二来此等小事,何须劳烦他老人家?还是我们动的手。”

秦放鹤也跟着笑,笑得幸灾乐祸,心道你们这马屁算是拍错地方了,竟公然剥夺小金大人的快乐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