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拿到手机号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冯萱站在原地，她还要等何辉道歉回来。 “我回来了。” 冯萱吓得一哆嗦，“你是鬼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啊，我就是正常走路，是你在发呆。” “最近你总是顶嘴啊。”冯萱摩拳擦掌，冷笑着说道。 “有吗？”何辉一脸无辜。 冯萱挑起地上的背包，走在前面，“回家再和你算账，道歉怎么样了？” “我照你说的，像平常一样，对她说了句抱歉，都是我的错。” “嗯。然后呢，她怎么说？原谅你了没？” “不知道。” 冯萱重心不稳，一个前倾差点摔倒。 “不知道，是什么鬼？” “我向你道歉，不都是说完就结束了吗？” “是这样没错，可她不是我啊！你这么搞，算哪门子道歉？”冯萱欲哭无泪，也怪自己平时太宽容。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家呗。人家一肚子火，早走了。” 何辉低着头跟在后面，从冯萱的语气来看，他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 “书买了没？” “买了。” “买了什么？” “罗密欧与朱丽叶。” “噗～你看得懂吗？”冯萱笑着说道。 “不是很懂，但觉得很有趣。” “那是外国文学，和这里的文化背景不一样，你现在能看懂才怪咧。” “这样啊。”何辉点了点头，开始认真思考这番话的含义。 “要不要我推荐几本书给你？” “要。” “我想想啊。”冯萱手指点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十万个为什么，还有脑筋急转弯。算了，脑筋急转弯不适合，不要。” “十万个为什么？真有这种书？”何辉有些怀疑。 “有的。对你来说，这本书再合适不过了。”冯萱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对付好奇宝宝，这本书简直完美！ “我记下了。看完这本，就看它。” “车来了，快上车。我们还得去要色拉油呢。” 在冯萱的拖拽下，何辉很不情愿地坐上公交车。 正值下班峰期，公交车上少有位置，何辉拉着吊环站得平稳。冯萱一手握着铁杆，另一只手拽着何辉的衣角。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的杀人案。” “什么情况？” “我跟你说，案发地点就在这附近呢。” 冯萱侧耳过去。 “好像是抢劫杀人，死者身上的财物全被抢走了。” “太凶残了吧，抢了钱还不够，非要杀人嘛。” “可不是。据说尸体多处骨折，伤口不计其数，就像是被人活活打死，太恐怖了。” 冯萱听得毛骨悚然，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何辉怀里。 “何辉…你上下班的时候小心一点。”冯萱用手肘抵了抵身后的何辉，小声提醒道。 “你不是说警察会把做坏事的人抓起来吗？”何辉的听觉优于常人，当然也听到了对话，他不害怕什么杀人犯，反倒对警察不作为产生了疑问。 “你以为警察是神仙啊，破案抓人审讯定罪，每一步都有相应的流程。” “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你管人家累不累。你今晚就要去上夜班，来回路上注意点。”冯萱没好气地说道，她觉得何辉虽然能打，但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结果也很难说。 何辉只是“哦”了一声，他的实力要比冯萱所知道的更恐怖。 “算了，你走的时候路上还有行人，再残暴的歹徒也不至于在人前犯案。”这么一想，冯萱感觉放心了不少。 下车后，冯萱带着何辉来到先前那家营业厅。 刚进门，店员立马认出了他们。 “你们不是昨天那两个人吗！” 冯萱微笑着，“对，是我们。” 店员把注意力转到何辉身上，昨天就是这个男人犯病，吓得她肝颤。 “你今天没事了？” “不好意思，昨天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放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台词事先已经设计好，何辉说得十分流利。 “那你们今天来，是为了？”店员疑惑地看向两人。 “色拉油。”何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么色拉油？” 冯萱连忙推开何辉，这事让他来讲，只会浪费时间。 店员听完冯萱的讲述，明白了她的意图。 “您还记得昨天那个店员的模样吗？如果有她的证明，我们会将赠品补给您。” “记得，记得。” 然而冯萱在店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昨天那名店员。 “该不会是霞姐吧，今天正好轮到她休息。”店员若有所思，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明天再来？” “这样吧，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查一下记录。” “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店员笑着回道。 整个过程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店员很快找到了充值记录。 确认完信息后，店员拎来一桶色拉油，交给了冯萱。 “太谢谢你了。”冯萱握着店员的手，不停地致谢。 “很高兴为您服务。”店员的回答很正统也很官方。 因为这桶色拉油，冯萱乐呵了一路，吓得同车乘客纷纷退后。抱着色拉油一直笑，这不傻子嘛。 回到家，冯萱将色拉油交给何辉，让他去准备晚饭，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辉正在切菜，听到一阵手机铃声。 “喂？” “是姨夫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您答应啦。要提前一天去？” “没问题，也好早点熟悉那里。” “到时您来接我？不用了，不用了。” “那好吧，谢谢姨夫了。” 通话结束，只听得到电视的声音。 “果然还是要一起去。可怜的家伙，自求多福吧。”何辉笑着自言自语，手中的菜刀上下飞舞，刀下的藕片厚度几乎一致。 吃完饭，何辉回房间拿包，一开门，就看到滚蛋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如果我说忘了，会不会让你好受点？”何辉关上门，讨好地说道。 “咕！”滚蛋撇过头，怨气冲天。 “不要生气了，我是真的忘了嘛。” “咕噜！”滚蛋头扬得更高了。 “别这样，咱们可是好兄弟呀。”何辉展开亲情攻势。 “咕咕，噜咕噜呼，啦呼啦咕呼！”说完滚蛋站起身，干脆背对着何辉。 “你要绝食？说什么也没用？何必呢。” “噜咕！”滚蛋的语气很坚决，似乎下了决心。 “唉，好吧。”何辉叹着气退出了房间。 滚蛋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何辉竟然真的不管自己走了。 那一刻，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它怀念在小岛上的日子。有漂亮的老婆，有万千小弟，何辉对它更是百依百顺。 自从到了这里，它只能整天窝在床底下。没有玩伴，也不能到处转悠，更可气的是，何辉对它的关心程度直线下降。 整天只知道讨好那个叫冯萱的女人，一点气势都没有，也不知道图啥。 想着想着，滚蛋的怨念转移到了冯萱身上。在没遇见冯萱之前，它和何辉的日子虽然艰苦了点，但两人相依为命，过得很自由很快乐。 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它的晚饭，抢走了它的自由，抢走了它的何辉。 可何辉说过，不许伤害这个女人，它不会违背何辉的意愿，所以它将一辈子活在这个女人的阴影下。 委屈，无奈，痛苦，忧虑，哀伤，悔恨，滚蛋撅着嘴，眼泪汪汪，那一刻它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