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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本君仙友遍天下》仿佛师祖的本职工作是裁缝。 林信点点头,下去了。 偏殿里,他擦了擦脸,然后套上正红的衣裳。 广乐老祖在外面敲门:“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林信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扯着腰带过去开门,低头看看自己红得似火的衣摆,“师祖啊,太红了。” “你生得白,穿红的好看。”广乐老祖思及他平素的衣裳,忍不住唠叨,“你总穿素的旧的,丑得很。” “我那是天生丽质,不用费心雕琢。” 广乐老祖无话可说,上前正了正他的衣襟,拿起案上的布尺,打了他一下。 林信站直,伸平双手。 他想了想,又问:“帝君也穿红的吗?” “他不穿。”广乐老祖道,“他穿黑的。” “为什么?” “布是他给的,他给什么颜色的布,我就做什么颜色的衣裳。” 原来如此,林信摸摸鼻尖,又被师祖拿着木尺拍了一下。 他在天均峰待了一下午,最后捧着衣裳回家去。 经行云廊,忽然看见走在前边的神君都停下脚步,俯身行礼。 林信也连忙抱着衣裳,站到一边去,低头作揖。 正出神的时候,仿佛有个人站到他面前,又好笑又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摸摸他的脑袋。 他抬头,看见顾渊就站在他面前。 原来神君们是在向他行礼。 林信直起身子,朝他笑了笑,刚想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忽然想起他二人这段日子不能见面,便闭上眼睛,朝他“嘘”了一声,转身离开。 顾渊回头,看着他离开,轻笑一声。 * 办礼前一天,林信同三个师兄待在无名山山脚下的宅子里,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陪着他。 晚饭时,林信紧张地连碗也端不稳,没吃多少,便说不想吃,回房去躺着休息。 他师兄和朋友们都担心他,又觉得有点好笑,把他喜欢喝的甜汤放在炉子上煨着,想等会儿,等他想吃了再去喊他。 他一个人待在房里,和衣躺在榻上,架着脚,盯着帐子顶,感觉恍恍惚惚的。 仿佛昨日他还是越国里眼盲的小道士,今日他就一步登天,马上就要同帝君成亲。 好像是在做梦。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拧了一把手背上的皮肉。 有点疼。 忽然听见顾渊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林信一查探,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与顾渊通了灵犀。 林信翻了个身,倒在榻上,抱着被子:“没吃饭。” 顾渊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你想吃什么?” “想喝甜汤,圆圆煮的。” “你等一等。” 林信应了一声,然后听见那边传来顾渊动作的声音。 他得寸进尺:“你送过来,我就在房里。” 虽然他师父与师祖不让他二人见面,但是林信偶尔会跑去云宫看他,被他抓住的时候就闭上眼睛,有的时候林信也会耍耍赖,让他过来。 顾渊也应了。 只过了一会儿,顾渊道:“打开窗子。” 林信从床上跳起来,踢踏着鞋子跑到窗边。 打开窗户,顾渊就捧着一个瓦罐站在外面。 林信接过瓦罐,两个人窗里窗外的站着,还没说话,林信的三师兄就推门进来了。 “信信啊,要不要吃点……” 林信回头,三人面面相觑。 胡离上前,关上窗户,把顾渊留在外面。 他紧紧地压着窗扇,盯着林信。 林信抱着汤,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离挑了挑眉,道:“有人给你送吃的,那就快吃吧。” 盯着他喝了一碗仙果熬的甜汤,胡离怕他再和顾渊见面,便压着他出去,和朋友们待在一块儿。 正是初冬,夜里微冷,他们坐在软垫上,正说轮流笑话。 林信走过去,挤进江月郎与小孟君之间坐下。 小孟君揽住他的肩,把他往自己这里带了带。 朋友们都聚在一处,再好不过的冬日夜晚。 夜深要散,小孟君便把林信拉到边上说悄悄话。 他拿出一个小木匣,递到林信面前:“别人托我给你的礼物。” 林信打开木匣,里边是一支竹簪子。 林信觉着奇怪,他的朋友认识小孟君,当然也认得他,怎么会托人给他送礼? “是?” “霜林。” 林信微怔:“他?” “嗯。”小孟君点头,“他怕你不要,也不敢来见你,所以托我给你。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还给他。” “他怎么了?” “没怎么,还在忘川河里撑船除淤。”小孟君顿了顿,“你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地府里的灵帝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说怕你回不来,要重选越国的护佑神。天君便把霜林送去轮回镜中,说如果他能做到你做过的事情,就让他做护佑神。”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没成。”小孟君道,“他在忘川河上撑船,你的本心石头,有几片碎片落在河底淤泥里,还是他捞上来交给我的。” “这样。”林信思忖道,“那这礼我收下了,向他道声谢,就不见面了。” “好。”小孟君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回去睡吧,林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