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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本君仙友遍天下

堂前挂着的是很寻常的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堂中一个小炉子,正烧着水,腾起白烟。 正房让给受伤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林信窝在东边厢房睡觉。 仙君大多不眠不休,林信也只把睡觉当做是消遣。 一觉睡到傍晚,然后有人站在窗外,叩响窗扇。 林信尚在梦中,隐约听见声响,却抓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都蒙起来,闷闷地回了一句:“我不吃饭。” 窗外的人顿了顿,说:“有人找你。” 林信抱着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才下了地。披起外裳,踢踏着鞋子,推门出去。 窗边一竿翠竹,顾渊仍站在窗外,转头便看见他。 林信才睡醒,秋日里天气燥,眼皮是沉的,两颊也是红的,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打了个哈欠:“早……晚上好。” 早晨在石桥上,林信对着顾渊举起了拳头,在只有五十户人家的枕水村算是一件大事,所以傍晚的时候,村子里便派出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来找林信谈话。 主题是“反对家庭暴力”。 老大爷被暂请坐在堂中,林信经过堂前,朝他挥了挥手,打过招呼,然后先去灶房洗漱。 灶房里,何皎正在煎药。 林信便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亲自煎药?你的法术不好使了?” 何皎正拿着蒲扇给炉子扇风:“这样药效好一些。” 林信又问:“那扒皮兄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过还是没能变作人形。方才醒了一阵,又睡着了。” “那就好。” 林信拿着葫芦瓢儿,站在厨房的小门后边,仰着头,“呼噜呼噜”地漱口。 他出去时,顾渊正提着茶壶,给坐在堂中的老人家续茶。 顾渊原本做不来这些,又不能用仙术。他一倒茶,水溅三尺,吓得人退后三步,生怕自己被洒一身热水。 林信从他身后靠近,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茶壶:“不是这样的,你看我。” 于是顾渊就抬眼,看着他的侧脸。 林信叹气:“不是看我,看茶壶。” 差点被顾渊吓瘫的老人家扶着拐杖坐起来,捋了捋胡子:“信信啊,这回老夫来找你,主要是因为这个……你不要因为人家是个男子,就欺负人家嘛。” 林信试图辩解:“我没有……” “今天早晨我们全都看见了,你是不是对着人家挥拳头了?” “我……”林信握起拳头,在顾渊面前晃了晃,“就这样?” “你看,你又欺负他了。” 这算什么欺负?林信满头问号。 “信信啊,总归是在一起过日子的,你就不要总是……” 老人家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林信反应迅速,“呜”了一声,跌坐在木椅上,双手撑着头,仿佛是在暗自垂泪,伤心欲绝。 老人家怔怔道:“你忏悔得也太快了吧?老夫还没有说什么呢。” 林信捂住自己偷笑的嘴,低着头,看起来倒真像是哭了。 “您老不知道哇,他……他……”林信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顾渊,随口胡编道,“他就是个穷书生,连考三十年。我把所有家产都搭进去供他读书,帮他上下打点。结果他,三十年了,连个秀才都没中。” 他还真是张口就来。 老人家一愣:“那你好惨哦。” “就这么了,还公子哥儿似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干。连倒个茶也能把半壶茶都倒在桌上。”林信用指尖摸摸他倒在桌上的茶水,“我能不打他吗?要是我有一天先他去了,他连茶也喝不了,那不得活活渴死吗?” 老人家迅速倒戈:“那是应该打他的,应该的。” 林信即兴给顾渊编了一段身世,把老人家哄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林信送他回去:“家里的事情,我会料理好的,就不劳村里人为我们操心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还是麻烦你多多操持了。” 林信吸了吸鼻子,坚强隐忍:“我会努力把这个家撑起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临走前,老人家还瞪了一眼顾渊。 现在轮到顾渊满头问号。 于是这天夜里,林信的那个夫郎,其实是个连茶都倒不好、考了三十年科举都没有考中的软弱书生,然而林信对他情深义重,散尽家财供他考试的凄美爱情故事,传遍了整个枕水村。 林信:“耶。” 论编故事,除了江月郎,还没有别人是我的对手。 * 某天晚上,林信坐在桃花树下,手里抓着一把炒花生米,捻开花生皮儿,往嘴里丢了一颗。 他安慰顾渊:“没关系的,不会倒茶也没关系,你是仙君,不妨碍。” 顾渊压根就没怎么,林信给他编身世的时候,他也在场,也没在意,随林信高兴。况且—— “你不要再说我不会倒茶了,我已经会了。” “噢。”林信又捻开一颗花生皮,想要塞给他一颗。 然后林信没拿稳,褪了皮、很光滑的花生落在地上,被一只肥鸡啄走了。 林信叹了口气:“你看看你,竟然连花生也拿不住。” 顾渊也很无奈,分明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