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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他与风息共缱绻》这笑声太爽朗坦荡,那些疏远的、拒绝的、急于撇清关系的成分,都搅在里头。 “川昱。”林夏亦沉着嗓子叫了他的名字,迟疑了几秒,川昱听到有高跟鞋走过的声音。 “我只是希望你日子过得好一些,你不明白吗?” 听筒里再次响起林夏亦的声音时,明显没了别的背景音。 川昱舒了口气,坦白说:“我过得挺好,有吃有喝的。” “大饼、砖房那叫好?川昱,你跟你队上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这辈子本来也就只配……” “都是干活吃饭,不偷不抢,有什么不一样?”他的语气淡淡的,即便对她三六九等的区分生气也没有吼她,不是想结伴生活的人,没有必要。 但林夏亦还是飞快地捕捉到了他的雷点,解释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防风固沙是很有意义的工作,你要是真喜欢,那就跟他们一起再干两年,以后……” 川昱说:“以后的事,我自己想,你还是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吧。” “我不记得了,你留下吧。我听你的队员说,你们不是想买一台好一点儿的汽车发动机吗?就当我谢谢你们给我治伤,好不好?” “买车队伍上面有补贴,你的钱我们不能要。” “那当我借你。” “不用,我还不起。” “不用还,下次我这边有拍摄任务可能还会打扰,这钱可以抵……” “队上的房子以后不租了,不合适。” “你非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林夏亦突然不顾形象地在候车厅里叫道。 川昱点头,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见,他瞄了一眼窗外正被两只大鸨撵得满院子跑的女人,坚定地告诉林夏亦:“嗯,一定要。” “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川昱手上的手机里响起了机场登机提示语。 电话另一端,林夏亦匆匆滑过屏幕将电话挂断了。 她害怕从川昱嘴里听到更直白的消息,或者说,是怕听到那个更具体的名字。 “何遇!” “何遇,你快来瞧瞧我们这个!” 院子里,眼镜和老张满头蛛网地抬着一只布口袋从杂物间走出来。 “噗”一声,口袋被扔在地上,发出沉沉的闷响,两人就近站在那儿拍身上粘的灰。 何遇躲过两只大鸨的夹击,跟辛干一样叉开腿蹲在布口袋旁。 “什锦虫子干?”何遇问。 辛干听了“呼哧呼哧”地笑个不停。 老张也笑,挑出钥匙圈里的小锉刀割开了布口袋上的棉线,一些棕黄色的圆亮草籽从里面滑了出来。 眼镜赶紧揪住袋口:“当心当心,别撒喽。” 辛干说:“这个好,这个拿去喂雀子吃,何遇姐不恶心。” 何遇也说好,刚要问具体是什么植物的籽儿,眼镜笑起来了,朝辛干说:“你说好是因为终于有人给你消灭证据了吧?” 辛干嘴角一沉:“滚滚滚,臭眼镜坏嘴没好心。” 何遇一看有故事,撇着头看他起哄。 川昱从房间里走出来,也逗辛干:“怎么了这是?谁又擅自动我们的小姑娘牌草种了?” 一堆人跟着笑,辛干熬不住了,精黑的小脸憋得赤红:“三哥,你也这样!” 川昱伸手搓了一下他的头:“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 “嘿,队长不说我说,这包草种啊,是我们辛干同志跟植保店的——”眼镜故意抬高声调将话音拖得老长,辛干不好意思,臊着脸冲眼镜扑了过去。 眼镜往左辛干也往左,辛干往右辛干又往右,原地避了两三下后,两人追跑着出了院子。 余下的几个人看着好笑,川昱顺势取代了辛干的位置蹲在了何遇身侧。 何遇问:“这包草种怎么了?” 川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摊在她跟前:“你摸摸。” 何遇在他手上拈了一撮,没潮没霉,看不出什么差错。 她不解地看了看川昱和老张。 老张也腼腆地笑了笑:“那你闻,闻了你准知道。” 何遇照做,将手上的草籽放在鼻下嗅了嗅,依旧没什么发现。 川昱笑了,将抓着草籽的手发力一握,手上的草籽被挤压得“呲呲”响了一阵,再摊开在何遇鼻前时,她闻到了一股烤制谷物特有的油脂香。 “熟的?”她有些诧异。 川昱点头:“半生半熟的掺在了一起,从颜色上分不出来,熟的草籽又萌不了芽,所以一直搁在那儿没用。” “小姑娘骗辛干买的?真傻。” 不是责备,她的评价里夹着几分懂味知情的调笑。 川昱说不是,又跟何遇讲:“九月底的时候,分了辛干去旗上的植保店领草种。刚交接完,人家后院失火了,辛干慌了,丢下种子包赶紧就冲去了后院帮忙。他动作快,把植保店老板的小闺女及时从屋里拉了出来。人家姑娘感恩,想拉他留下吃饭好好道谢,他脸皮薄,扛上种子袋就愣头愣脑地跑了。回来之后觉得背上烧得慌才发现是他随手把种子包扔在了人家炒瓜子儿的大铁锅里,麻布袋厚实没烫破,里面的种子倒烤了个五分熟。他背着草籽跑回来,自个儿背上的皮也被那个麻布袋烫红了。人家打了好几次电话道谢,又亲自送了补的草种和烫伤药过来,他倒好,每次躲得比兔子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