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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情终》冬喜这一夜睡得很沉。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逼真且心疼的梦。 她梦见了小起。 小孩似乎变瘦了,还是那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小巷口,黑漆漆的天穹,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扑棱着飞蛾。 小孩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他似乎想赎罪。 但是要说的话语那么多,冬喜只听清楚一句。 他说:“我叫路延,我不叫路小起。对不起,我骗了你。” 少年站在路灯下边,半张脸隐没在光线下,模糊得不真切。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了,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 冬喜想去追他,但是他们似乎隔的很远,不论怎么努力怎么也触及不了半分。 最后冬喜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汗。 梦里少年他站在对面,孤零零的,看起来脆弱且孤单。 他说,他叫路延。 那路小起呢,路小起又是谁? 冬喜抱住生疼的脑袋。 一回头,男人还在身畔熟睡。 她越发弄不清这一切了。 / 早上,顾延睡醒时,发现身边人又不见了。被窝里空空荡荡,她又不打招呼就出去了。 顾延太阳穴旁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他咬牙一把掀开被子,到处找,最后顺着动静摸到厨房。 那个死女人,不知道她又怎么了,居然起清早地发神经,来厨房炖汤来了—— 顾延立在门边,正想冲进去将她捉回房间去。 结果呢?结果望见她一动不动站在灶台前,盯着下面冒文火的小锅,呆呆看的模样。 顾延心底的那股怨怼和火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看到这副画面突然就哑掉了。 炖的时间已经到了,不知道她呆呆杵在那里多久了。 砂锅盖被沸腾的热气撞击出声响,冬喜猛然被这声响拉回现实,她想也不想直接就想去开盖。 等回过神时,滚烫的盖子已经撞到了男人的手臂上,接着砰的一声,盖子落到地面。 冬喜眼睁睁看着男人的手臂被烫出一道狭长狰狞的红色轨迹。 砂锅盖子也顺势掉落在地,碎成无数个碎片。 他是忽然扑过来的。 冬喜被他护在怀里。 变故来的太快。 她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想做什么,那是她第一次煲汤时犯的错误,还被婆婆骂了小白莲。 “就算是装,冬喜。你至少也要装得像一点。”顾延护下她,苦笑着调侃,笑起来比哭都难看。 装吗?她又装什么呢,又什么好装的。 一回被烫,二回不就记住了么? 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忘记了。 再说烫就烫了,又不是没被烫过,现在不正在慢慢地记起吗? 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此刻烫伤的程度远远是不值当的。 顾延抱着她,见她冷漠的脸,冰块似的身体,越发地调弄起什么:“你的演技实在太拙劣了,知道吗,没人捧场,没人爱看。” 冬喜不说话,只是抿唇深呼吸,胸脯剧烈地起伏,因为疼的,恐惧的。 那样滚烫的东西落在他的手上,他没有感觉吗?为什么要来救她。 她不说话,像个哑巴,从前她可不这样。 顾延接受不了落差,他又看到那锅子里咕嘟冒泡的汤水,一看见这顾延又来劲了,“怎么,煲汤?为什么突然煲汤了?你打算煲给谁喝?” 顾延不理解,觉得她想一出是一出,病得不轻。 冬喜听了,依旧冷脸不吭一声。 可顾延不要她这样冷冰冰的,那怕哼唧一声也行啊,可是她就是不说话。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爱喝那玩意,不爱喝。你听谁的话就是不听我的话是吧?我告诉你,没人喝,送去给狗喝狗都不喝——” 顾延依旧顶着猩红痕迹的手臂抱着她,吐字沉沉极端锥心: “别整天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蠢事,老子告诉你,你之前回回给我送的那些汤,我直接都丢了,丢垃圾桶里了,别说你的汤了,就算是你死了我都不会心疼半点儿的,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怀里人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顾延真的要崩溃了。 “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再说最后一遍,收起你这些无聊的把戏,别总想着伤害自己。” 本来冬喜很感激他扑过来救自己,结果现在又被他这样的说教,批评,陡然她也来了火。 都丢了是吗? “你不喝,我就给靳旸哥喝。”冬喜也被他逼急眼了。 顾延像是突然之间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睛霎时间都放大了,里面透着揶揄的见不得人的光,能烧死人的怒火。 “哟,这会不装了?终于是肯说出真心话了?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对他搁这念念不忘呢?” 顾延在疯的边缘了。 冬喜丝毫不惧,她直视他的眼睛,想也不想直接说,“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心很冷,只有想到靳旸哥,我的心才会热。” 这话听着太奇葩了,直接给顾延整笑了。 “冬喜,你他妈是真绝,你的心能被他弄热,那我呢,那我冰冷的心呢,没有你能热吗?” 说完顾延不给她叫嚣,辩驳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道:“又骗我是吧,故意气我是吧,不给我喝,宁愿给他喝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是吧?我操了,你他妈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恶毒至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