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以为你每天喝的炖汤是哪里来的。”钱衷一见周起颜额前的头发湿淋淋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洗头了？怎么不吹干啊。” “我以为你是让你妈妈或者其他人做的……没想到你真的自己动手。”周起颜拍开钱衷一的手，嘟嘴哼哼，“不要揉我脑袋，你以为你长得高就了不起吗？” “好好好，对不起。”钱衷一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小可爱转了个身，“吹风机好像让我收到柜子里了，你没找着吧？我先给你吹个头发，别冻着了，吹完我们再吃东西。” 钱衷一无微不至，亲自帮周起颜吹完了头发，又去收拾了一下茶几，将鸡蛋面和炸鸡块端出来。 家里没有单独的餐桌，两人就在客厅的茶几上用餐。 用餐之前，钱衷一要将汤先放下去小火炖一会儿。他也不看水量多少，直接用大面碗接水，几碗水下去端起盐罐加了几勺子盐，盖子一盖，开火炖汤。 他的动作熟练又利落，看得出来平日里没少下过厨。 周起颜对此挺惊喜的，端着面碗吸溜吸溜吃面，忍不住夸赞：“你好棒呀，面好好吃，你也做得好快好熟练。” “我经常忙完了回家自己做面吃。”前妻难得的夸赞让钱衷一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我就说了，我会做饭的，你一直不信我。” “因为我身边没什么alpha会做饭呀，我觉得很稀奇嘛。”一口鸡块一口面，周起颜吃得腮帮子鼓鼓，像只小仓鼠，“像崇凛就是，从小有家佣照顾，家族里也不要求他们会做饭，除了基本的厨具用法之外，他们都不会做饭炒菜的。” “你们这些富家小少爷啊，从小生活滋润。 “我就不一样了，我小学就开始学着煮面煮东西了。” “这么小呀？”咽下嘴里的食物再喝一口面汤，周起颜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呼，“是没其他人照顾你吗？” “那倒不是，是我嫌弃我妈做的饭菜不好吃。”钱衷一笑笑，“所以经常和我姐两个人开小灶。 “一开始我妈还没发现，后来有次想弄可乐鸡翅，失败了，被我妈发现，给她气得当即飞去广城，找她一个朋友进修了好久——老火汤的手艺，也是那时候学的。” 周起颜被这一家子的趣事逗得捂嘴直笑：“你们好坏噢，怎么可以嫌弃妈妈做的饭菜不好吃？ “妈妈愿意给做饭，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啦。像我妈妈，她也是不会下厨的那类人。” 钱周两人今晚心情都不错，聊起天来非常顺畅。 既然话都聊到家人身上了，钱衷一也就大着胆子，继续往下打听了。 “说起来，你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我知道，我的任性不仅伤害到了你，一定也伤害到了你的家人们。不知道你妈妈现在态度如何？有机会的话，我想和她也道个歉。” 周起颜的笑容僵了一下，渐渐消失。 “这个……不必了吧。我妈妈是个很洒脱很无拘无束的人，平日里和我交流得也不算太多；她现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美丽小岛里度假，我想她应该是不愿被打扰的。” 钱衷一：“这样啊……好吧。” “那你呢？”不想让气氛低沉下来，周起颜甩甩脑袋，转而问道，“经常能听你说到妈妈，那你爸爸呢？你爸爸在做什么呀？” “啊，我爸吗？”钱衷一语气平淡，“他病逝好几年了。” 周起颜被说得一下愣住：“病、病逝吗？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我——” “没事的没事的，没什么不能说的。”钱衷一不介意地摆摆手，“我爸是因为早些年应酬多了，胆固醇高，后来没调理好、心脏功能出问题了病逝的。 “他走的那年……我刚上大学吧好像？我和我姐都成年了，家里当时的条件也还算不错，所以我爸走之后，我妈没什么生活上的负担；因为家里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情况也不算太悲伤。” 钱衷一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回忆起那段往事，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是我爸去世那年，我改掉了烟酒的臭毛病——在我妈的督促下。 “我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遵从很多习俗的那种。以前她只是传统，还没那么迷信；我爸去世之后，她大概是为了寻找心灵寄托吧，就变得越来越迷信玄学了。 “你和我的姻缘，最开始是她求来的。她拿着你我的八字去找什么大师算，大师算出来你是我的命定姻缘，于是她就想办法撮合我们了。” “这样啊。” 周起颜想起来，钱衷一之前是解释过这个“误会”的，撇了撇嘴，不满道。 “然而这姻缘给到你手里，你也没要啊。 “当初离婚离得干脆的人，不是你吗？” “是我是我。”钱衷一挠挠头，低着脑袋承认，“我……我那时候年轻自大、不太懂事。那会子总想着别人给我的不是最好的，我自己找的才是最好的。 “其实按这么一说，我没做错、我妈没做错，你也没做错——大家都没做错。” 钱衷一怕周起颜听了这些话后，又觉得他推脱责任然后生气，所以越说越小声。 周起颜不生气，只是好笑：“你说说，怎么个没错法？” “……我实话实说，你可别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