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何婆子像是没了主心骨，围着顾嬷嬷团团转。

两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要不是何婆子手脚干净老实，云老夫人也不会放心让她守库房。

……

主仆二人走到院外，冬霜就佩服的朝云凰看过去。

“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库房丢了东西的？”

“李氏掌权这么多年，手脚怎么可能干净。”云凰漫不经心，浅笑道：“就她那点陪嫁，怎么能支撑得起她们一家子花销？”

云清的首饰穿戴哪一件不是要许多银两才能买得起的。

就靠那些月银和李氏的陪嫁。

怎么可能够！

李氏早就盯上母亲的陪嫁，母亲撒手人寰时她就掩饰不住那狼子野心，将许多东西都给拿了出去，就连地契铺子也是。

那些东西，她必须一件件的拿回来。

即便她不缺银两，可是母亲的绝对不能落在外人之手！

冬霜脸色冷硬，咬着牙道：“全是李姨娘拿走的？”

“除了她，也没别人有这个胆量了。”当初李氏因为和她关系较好，才敢打母亲陪嫁的主意，不然整个云府都没人敢承受国公府的怒火。

“真是恶妇！”冬霜骂了句，害怕脏了云凰的耳朵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瞧着吧，会有场好戏看的，而我们只要坐在岸边上看着就可，用不着去趟浑水。”

回到院子云凰简单的洗漱下便睡了去，而几个丫鬟挤在一起听冬霜说着方才的事。

翠竹和苏嬷嬷皆气的不行，想发火骂人却想到里面的姑娘在睡觉，便只能狠狠地吐口水。

坐在树梢上的影一朝她们看了眼，脸色依旧淡淡。

有必要那般生气吗？动的又不是她们的东西——他不懂。

翌日，云凰直接出了门。

领着两个丫鬟直接去了皇家客栈，顺当递了拜帖，不到一会，里边就有人来请。

“是栖霞县主吧，咱们殿下有请！”

第202章 阵前一曲

瞧，云柏来了专吃闭门羹，但云凰只不过是递了个帖子，就被人恭敬的请了进去，这差别待遇，若是让云柏知道，恐怕会被气出心脏病不可。

云凰缓缓下了马车，脸上戴着面纱，袅袅款款。

风姿绰约，不少人朝她看过来，简单的身影也引人注目。

刚上了二楼，便听见缥缈的丝竹之乐。

脚步堪堪迈进屋子里，目光扫过，就看到兰陵溯慵懒的倚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般摊在一团，身边的桌上摆着各色的瓜果美酒。

还有位轻纱掩面的姑娘隔着屏风在给他弹奏古琴。

铮铮之音婉转悦耳。

“栖霞见过二殿下。”云凰随着两个丫鬟福了福身，起了身后让冬霜将礼品递了过去。

兰陵溯缓缓睁开那双慵懒的眼：“县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本殿这？”

“自然是替家妹致歉。”

“是吗？”兰陵溯朝她扫了眼，嘴角勾起抹讥讽的笑，她能这么好心来给仇敌致歉，怎么可能，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只是不知道这歉从何说起？”

消息是她递给他的，局是她设下的，而他则是被当了枪使。

如今，好人还是她来做。

就连他不得不赞叹句，恐怕就连那位云尚书都不相信这一切是他这位女儿亲自在背后操纵，每件事都在按照她想的发生。

唉，不能娶她当王妃还真是可惜了。

“殿下，不请我坐坐？”

兰陵溯双腿搭着，随意的眯起眼，晃道：“县主请坐。”

片刻他便吃了块糕点，喝了满杯的茶水。

云凰没有说多余的话，找了椅子坐下，随着他一起听弹奏的乐曲，乐师长得美，手指倾长，曲调也悠长的很，和西晋的不太一样，像是南疆的曲子。

难怪王公贵族喜欢看人弹曲作乐，单看人，都觉得赏心悦目。

“县主觉得这曲子可喜欢？”兰陵溯要开不闭的眼，淡淡的扫了过来，意味深长。

云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地抿了口：“好听。”

“自然好听，这是南疆的乐曲，可不像你们西晋乐曲难听无趣，都是些情啊爱啊，听得人牙根疼，一点都没有趣味。”

“各有特点。”她不冷不淡的回了句。

各个地方不一样，各有特色。

而且西晋乐曲并不像他说的那般无趣，情爱之乐肯定是有的，但不是主流，那种东西只不过流窜于烟花之地，既然兰陵溯知道，恐怕去过烟花之地欣赏。

兰陵溯晃着腿，盯着那美人乐师：“换首杀伐之音。”

美人乐师抬头朝兰陵溯看了眼，不太确定的问道：“殿下真要换吗？县主可是个姑娘，能听……”

“让你换就换，县主可不会如普通女子那般不懂风趣。”兰陵溯手指轻勾，扬起眉梢，自顾的轻哼出声，浅笑道：“换吧，就换那首阵前曲。”

阵前曲闻名天下，以杀伐果断出名，若用内力弹奏，心智不坚定者，很有可能紊乱心智。

她是听过的，听完后心中也曾有悲戚。

还有感慨万千将士艰辛辛苦。

“铮——”

琴弦响起，声音落落，起初如流水之声，之后若马蹄临近，万千将士杀伐之音，兵荒马乱，整齐并进，万军齐初。

云凰缓缓眯起双眼，耳边纱幔晃动。

风声炸起。

两个丫鬟恭敬的站在身后，一言不发，脸色也是凛然。

这曲子，很不一样！

兰陵溯稍稍睁开眼，眸光朝云凰这边扫过，发现她脸色若平常般的自然后便讶异的扬了扬眉梢，他的手指扣了扣椅子上的边缘，木屑扬起。

一曲终了，云凰睁开眸子。

这个乐师技艺高超，武功也不弱，怕是护在兰陵溯左右的高手之一。

“啪——”

她毫不吝啬的鼓了鼓掌，看向美人乐师道：“姑娘弹奏的的确不错，将阵前曲那种杀伐果断之意奏的出神入化。

乐师的目光也朝云凰看来，眸底划过一丝恍然，带着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云凰定力这般好，方才她在弹奏时，琴音带了丝内力，一般人根本扛不住钻入人心的痛苦。

即便云凰是不习武之人也会有影响。

“县主喜欢便好。”乐师起身福了福，抱着古琴出了门。

曲子听完，那两位也是该谈正事的时候。

“县主不愧是将门之后，实在是让本殿刮目相看。”兰陵溯轻笑，夸赞道：“若雨的阵前曲，本殿听了都要紊乱心神，但县主却毫不所动。”

“殿下说笑了。”云凰早就看清兰陵溯根本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怎么可能会影响。

怕是早就将这曲子听习惯了。

兰陵溯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抿了口：“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有何事？”

“今日来就是殿下收下云府的歉意，若是殿下不收的话，恐怕下次我还会再来，直到殿下收下为止。”云凰面色不改，侃侃而谈。

“仅此而已？”

“那得看殿下是否收下歉礼了。”

兰陵溯侧目，嘴角似笑非笑的道：“若是本殿不收，县主是否就要打道回府？”

语调之中分明就有威胁之意。

云凰听得清楚，动作依旧平稳淡然：“若殿下都不收了，那买卖肯定就谈不成，我何必再留在呢。”

“呵呵——”

兰陵溯浅笑出声：“那本殿是不收也得收了。”

她可没有这么说，云凰眼神落下，显得无辜的很，人家是殿下，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主，自然不可能逼迫人家做任何不愿意的事，这点道理还是清楚的。

这位殿下还真是想多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逼迫的成分存在，爱收不收！

威胁和被威胁，她向来是喜欢前者。

“若雨。”

起初抱着古琴走出去的若雨听到叫声，从门口推门而入，直接走到冬霜的跟前，将之前那副字画接过，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

“县主如今可以说了，究竟是什么买卖。”兰陵溯见云凰两个丫鬟不走，云凰这个主子也没发话，自然知道是亲信，也没有吭声。

云凰眉梢抬了抬，眸子冰冷的问：“殿下此行，除了盟约，还为了什么东西？”

“叮铃铃——”

门口，霎时响起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