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653节(1 / 1)

作品:《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浓重的血色从步六的眼球里迸出来,谢知非听到了他骨头里发出的咯咯声响。

“步大哥……”

一只铁拳砸下来,擦着谢知非的耳边落在地上,冰冻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坑。

步六粗重地喘了几口气,神色像野兽一样。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使郑家刀最后两招绝杀?”

谢知非的酒彻底醒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步六竟然知道郑家刀最后两招绝杀,更想不到,自己因为使了其中一招,露出了破绽。

不对。

上一回他们遇险时,他也使了这一招。

所以,他今儿个约他喝酒,把他灌个半醉,然后诱着他过招,就是为了逼他说出真相?

他娘的,瞧着是个武夫,实则心思比针还细,也难怪会得到陛下赏识。

那么。

说?

还是不说?

说,眼前的人可信不可信?会不会一转身就卖了自己?这事的风险有多大?

不说,这一关要怎么应付?

没办法应付。

他既然起疑心,肯定会查得清清楚楚,朱青根本不用刀。他刚刚套话的时候,自己又一次露出了破绽。

没办法应付的后果是什么?

是他好不容易和步六搭上的这根线,戛然而断;

不仅如此,步六还会防着他;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他掉过头去亲近汉王;

电光火石之间,谢知非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声音低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今年的七月十五,你去了哪里?”

步六的怒气登了顶,这小子竟然还敢……质问他?

“想知道我是谁,就老实回答。”

嘿!

这小子还占了上风!

“鬼节,老子给大将军烧纸去了。”

果然是他!

果然是他!

那一堆祖父坟前的灰烬,是他留下的。

“年年烧?”

“清明烧,鬼节烧,年年烧。老子再不烧,这世上还有谁会替他们烧?”

步六气息越来越重,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说,你是郑家什么人?”

谢知非艰难的伸出手,勾住步六的头,往下,再往下。

直到步六的耳朵,贴着他的唇。

他才轻轻开口。

“我就是那个从生下来,就没出过郑家海棠院的小子——郑淮左。”

第649章 有眼

轰——

五雷轰顶!

步六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腔。

“你……”

“这个身子是谢三爷的,但这身子里的魂,是郑家的。”

谢知非的酒,彻底醒透。

“你嘴里的大将军,正是我的祖父,我爹是他的幺子,这刀法是我爹传给我的。”

步六死死的看着他,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疼!

“不是梦。”

谢知非推他开,自嘲一笑。

“永和八年七月十五,谢三爷生了一场大病,已经不中用了,而郑家的惨案就发生在七月十五,我在那个时候,借尸还魂。”

步六彻底愣住了。

借尸还魂?

这,这他娘的……

愣了半晌,他忽的一把揪住谢知非的前襟,“你祖父生辰什么时候?”

“二月二十二。”

“他喜欢吃什么?”

“红烧肉。”

“夜里睡觉打不打呼?”

“平常不打,喝完酒打得跟雷一样。”

“爱喝什么酒?”

“北边的烧刀子,他说那个才够味儿。”

“他,他喝多了会干什么?”

谢知非缓缓闭上了眼睛。

“儿子,你祖父喝多了,就爱跟别人比撒尿,看谁撒得远。你大伯、二伯、三伯、四伯有样学样,一个个比莽夫还莽。”

“他喝多了,喜欢把身边的人弄成一排,然后撒尿。”

谢知非低低道:“哪个人撒的远,撒得高,下回打仗的的时候,他就安排哪个人打头阵。”

步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三魂丢了两魂。

他就是那个撒尿撒得最远、最高的人,将军派他打头阵,他两条腿软成棉花。

将军救他一命后,气骂道:“你小子块头那么大,瞧着是个狠的,实际上鸟用都没有,白瞎了你的那泡尿。”

“他身上还有两处箭伤,一处右肩,一处在左小腿,阴天下雨伤痛发作时,这两处伤口都得用艾炙熏,才能止疼。”

谢知非睁眼看着步六,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还要我接着往下说吗?”

还要吗?

不要了。

两行泪从步六的面颊上缓缓落下,和颈上的血混在一处,无声落入地上。

老将军左小腿上的那处伤,正是为了救他,而留下的。

替老将军熏艾炙的人当中,有他一个。

行军打仗之人,伤不外露,这些都只有将军最贴身的人,和他的家人才知道。

步六颤巍巍地伸出大手,一点一点摸上谢知非的脸。

他摸得很仔细。

一如当年老将军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手摸在他的脸上一样。

“小主子。”

他突然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苍天有眼啊!”

……

三日后。

南城门外八十里。

裴笑靠在马车上,等了一个多时辰,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等长了两寸。

余光一瞄谢知非,发现这小子眼带桃花,嘴角上扬,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那儿傻笑什么?”

笑心里盼着的人,马上要回来了,望眼欲穿。

笑他和步六一顿酒喝得抱头痛哭,又畅怀大笑,彻彻底底的交了心。

但这些统统都不能和你说。

谢知非朝朱青看一眼,朱青立刻趴在地上,用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眼露惊喜道:“来了。”

“听见没有,来了。”

谢知非理了理衣裳,扭头冲裴笑道:“爷笑得好看吗?”

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