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婉婉自己的脸色更加难看，就连纪宣都忍不住暗暗叹息了一声。

秦婉婉点点头，沉默地坐了上去。

此刻慕容又寒正在慕容大宅的办公室里看文件，只不过，看得极其心不在焉。眼睛盯在文件上，耳朵却时刻在留意走廊里的声音。这样的等待，时间真是过得特别慢。

慕容又寒有些心烦意乱的瞥了一眼腕表，十点三十八分。‘川天下’十点打烊，回来路程半小时。她在磨蹭也应该到了。

不能打给纪宣，不然秦婉婉立刻就知道是他打过去的。这女人需要她聪明的时候，蠢得要命，比如他生气的时候，她偏要对着干；比如落难的时候，他故意跟她撇清关系，她却死活要靠过来。需要她装糊涂的时候，她却精得要命。

扶额皱眉想了一会儿，慕容又寒拨通了宋语楼的电话。

“秦婉婉呢？”慕容又寒懒得寒暄，那边一接通，他就直接问。

“早就走了啊。”还在办公室里清点当日账务的宋语楼很愕然。

明明慕容又寒走了一会儿，秦婉婉就走了。他看着她上了慕容又寒的座驾。

慕容又寒的心咯噔响了一下：“多早？”

“八点多。”宋语楼也觉得不对劲了，追问，“怎么啦，喂喂！！！”

电话那头慕容又寒已经挂了。

慕容又寒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纪宣的电弧。纪宣电话关机了。

纪宣从来不关机。除非有人抢了他的手机关了，而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打开。

慕容又寒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外套也不拿直接走了出去。

“来人。”

仆人们和管家愕然地看着平日不紧不慢的慕容又寒今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纷纷让开路。

当日值班的随扈领班立刻进来。

“给今天跟着纪宣的人打电话。”

领班不敢耽搁立刻拨电话，却都是关机。

“叫所有人跟我沿着从家里去‘川天下’的路上找秦婉婉。快去。”

慕容又寒往外走，邻班已经把休息和值班的人都叫上。

每两个人开辆车，一路搜索过去。走到河边，发现栏杆被撞坏了一大块。他回来的时候，这里分明还好好的。慕容又寒攥紧了拳头，冷声说：“停车。把所有人叫来这里。”

走近，便可以看见，黑暗中一道明显的刹车痕迹沿着回来的方向一直到栏杆边。

看得出来是车子以很快的速度飞了出去，所以连河边的小树都被削了顶。

河面平静，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是这里的水，最深处至少有七八米，就算是车真开进去了，也不会露出水面。

慕容又寒脸色阴沉看着河面一言不发。

“叫吊车来。”领班忙打电话。从八点到现在都两个小时了，大家都知道，如果当时没有逃出来，现在就算打捞上来也……只是，没人敢把这个事实说出口。

吊车来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打捞。

慕容又寒却退了一步，沿着河往下游慢慢走。

领班忙叫两个人跟上了慕容又寒。

慕容又寒忽然停下了步子：“叫人开部低调点车来。”

两个随扈不明所以，也不敢问，只好开了车过来。

慕容又寒自己坐到了驾驶室里，说了一句“你们接着捞”就走了。

随扈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有钱人果然薄凉。原以为慕容又寒深爱秦婉婉，结果尸体还没有找到，他就迫不及待要离开了。

慕容又寒一路开着车往下游走了几公里，才停下来。纪宣从路边探出头，一看见慕容又寒立刻跑过来：“慕容先生。”

“人呢？”

“我们的车被撞到水里之后，我受了重伤，打开门游出来就晕了。我只知道秦小姐肯定出来了，却不知道她有没有上岸。刚才我醒了之后，就沿着下游一直找，还没有找到。”

慕容又寒一把攥住纪宣的领子：“你说什么？”

纪宣低着头：“我该死。”

慕容又寒瞥见纪宣肩膀上一大片血迹，想来是车子被撞击的时候他也受了重伤，松开了手：“你能开车吗？”

“能。”

“你现在开车去医院处理伤口。有人问你，你就说秦小姐重伤，还没有找到。”

“那秦小姐……”

“我来找。”

慕容又寒沿着河慢慢走，忽然发现漆黑的河面上似乎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漂浮。他想也不想就跳到水里，往那个身影游过去。

那是秦婉婉套着一个充气枕头。她已经晕了，只是随波逐流。还会把充气枕头套在脖子上，说明她浮出水面的时候还很清醒。

慕容又寒伸手摸了摸秦婉婉的鼻息，还好，呼吸平稳。只是她的脸色很难看。在冰冷的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能好到哪里去？

“笨蛋”慕容又寒松了一口气，托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上了岸。

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额头的青肿，没有发现她有外伤。

“婉婉。”慕容又寒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秦婉婉的脸，吻着她的唇。

秦婉婉微微睁眼看了一下，含糊叫了一声“慕容又寒”便又晕了。

宋语楼挂了电话之后，也觉得肯定是大事不妙。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到慕容大宅里等着。

慕容又濬和上野小百合已经来了。上野小百合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宋语楼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人坐在沙发上就这么忐忑等着，相对无言。

“慕容先生。”

听见一直守在门口的管家的声音，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慕容又寒脸色阴沉，一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

上野小百合仓皇看了一眼他身后：“秦婉婉呢？”

慕容又寒没有回答，只对管家说：“通知秦家，秦婉婉出了车祸，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

上野小百合，脸色一白，往后趔趄了一步。若不是慕容又濬扶着她，她便已经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