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世间安得两全法（上）按照金在中的盘算，前有他悍然闯宫，揭露忠义郡王和魏郡王的合谋，后又郑允浩手书密折送入紫宸殿，落实了河东道的窃国之行。即便永淳帝为了坐稳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不愿出兵使长安内防空虚，给赵王和蜀王钻了空子，但是睽睽众目之下，哪怕他再不愿，也得做出该有的样子来，何况赵、蜀二王业已入宫，最多不出三五日，宫中总该拿出个章程，若是出兵最好，若是永淳帝抱死了视而不见，偏安一隅的心思，他也并非没有后手。只是才到了第三日的晌午，他便由大理寺卿亲自提出监牢，塞进了青锥马车之中，从承天门押送入了宫，一路上听着来往脚步匆匆，时有问安声，似乎今日入宫之人不少，心下生疑。直到候在紫宸殿外时，才有一个眉目不起眼的小太监借着打扫门口积雪的机会，压低声音飞快的同他交代了一句：“长安城中，百姓流言，今上得位不正，二郡王谋反乃是为给永善帝报仇。”金在中一怔，听着半掩的殿门内激烈的争辩声，半晌后抬起贴着腿侧的手指敲了敲，示意已经知道后，那小太监便匆匆的走开了，他目送着那抹青蓝色消失在大殿拐角，这才收回视线。难怪永淳帝这般着急的将他从大理寺狱提出来，难怪连召朝臣入宫，合着是冷不丁的被这样一盆脏水泼了个劈头盖脸，偏生流言来自于民间，哪怕侍卫司暗卫百般手段，却也不可能真将满长安的百姓都抓了严审，流言禁不掉绝不了，如火苗落冬日干草，哪怕只有一点风丝，都能烧遍四野八荒。这么一来，永淳帝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余出兵征讨这一条路，但凡有半点犹疑，“毒杀先帝，得位不正”这口锅就得砸在他的脑袋上。如此手段，赵王、蜀王虽然也盼着朝中出兵，好浑水摸鱼，但是这二人和当年之事只怕多有牵扯，定然不愿旧事重提。金在中估摸着或许是出自心系家主的甘宁之手，虽与他所谋之法大相径庭，但是好歹算是殊途同归。“世子，陛下宣您进殿。”跟着低眉顺眼的内侍进了正殿，金在中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长安权贵，朝上重臣到了个七七八八，上首的永淳帝眼底乌青，面色看着比他这个坐了七八日大狱的人还不如，见了他也不啰嗦，只直截了当的问他是否知道忠义郡王与魏郡王谋反缘由。心知永淳帝将他召来殿前，又将列位臣工都提溜来，无非就是想叫他亲口驳斥了那流言，即便众人心中各有思量，但是至少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