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最后一天，刚好遇到周末，苏涵单位放了假。看了看明天的天气预报之后，苏涵推开了卧室的门，倚在门框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轻声开了口。“我明天想去寺里祈福，你要去吗？”景灏扭头看她。“给谁祈福？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涵一瘪嘴。“明天是新年第一天啊，阳历年嘛。你们那个朝代，我看帝王家不都是举行什么祭天祭地的仪式么？祈求什么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说到这儿，景灏坐起身来。“嗯，是。但我现在不需要祭天祭地了啊。”“……”隔日，景灏还是起了个大早，跟着苏涵一起出了门。亿安寺是泉安城里香火最旺的寺院，没有之一。平日里香客就络绎不绝，到了这开年第一天，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经商的创业的，高考的升学的，求姻缘求子嗣，不管平时信不信奉，今天都会来凑个热闹。图的就是一个心理安慰，希望新的一年顺顺利利。苏涵手持着从寺院门口领来的九炷香，挤到景灏面前。“你不去拿香吗？”景灏瞥了一眼拥挤的领香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雄宝殿，摇了摇头。苏涵以为他是不愿意去是因为人挤人，从自己手中分了三炷香出来，塞到他的手边。“分你三炷，给自己祈个福，也够了。”末了，她又踮了踮脚，贴近景灏的耳朵，小声道：“我忘了，你是不是不跪啊？”她距离他很近，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小姑娘呼出来的气，吹在自己的耳垂处，暖暖的，痒痒的。人来人往，有人从身边挤过去，撞到苏涵，小姑娘脚下不稳，险些摔到。看着自己腰间的一双手，苏涵当即红了脸。“谢谢。”景灏却没回话，扭过脸，干干的咳了一声。随后，接过那三炷香。俩人燃了香，朝大殿的方向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稳稳插在了香炉里。苏涵伸手的时候，景灏在旁边低语：“小心点，别烫到了手。”原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苏涵就觉得自己的耳根烧得慌。“去大殿里磕个头吧？”景灏没什么异议，就走在苏涵的身后。大殿里的人太多，蒲团垫子就那么几个，长长的队伍都排出了殿外。苏涵和景灏分别排了不同的两排，但是是相邻的。眼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减少，苏涵瞄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他身材极好，脸上没有其他香客那些期盼的表情，一言不发，就直直的站在那里。有点与众不同。忽然间，他扭头，与她对视。“怎么了？”苏涵赶紧摇头，“没事”，然后转回了头。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小姑娘上身挺的笔直，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无比虔诚。一双大眼睛此刻轻轻的阖上，从景灏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她颤颤抖抖的长睫毛。她嘴唇微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看不清嘴型。他跪在她的身旁，却没有什么动作。就静静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在她睁眼准备磕头的时候，转过了脸。学着她的样子，轻阖双眸，双手合十。他本没什么可祈愿的。像他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本就是异类。可从敬香的那一刻起，他又觉得，自己也可以求点什么。也许，佛主还是菩萨就开了眼呢。出了大殿，两人并排朝外走。“你许了什么愿？”听到她的声音，景灏停下脚步。“要说出来吗？”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苏涵忽然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听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不过，要是实现了的话，你以后要回来还愿的。”还愿吗？他扯了扯嘴角，就算是真的实现了，怕也是几十年之后，才能来还愿了。出了亿安寺的大门，门口有个卖祈福物品的店。说是祈福，其实在苏涵看来，不过就是个纪念品商店一样的。又没给开过光，也没什么高僧加持，和普通的物件有什么区别。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苏涵转身出门，就听到了人群中传来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苏苏？”抬眼一看，是薛景怡，她身边的是薛妈妈。苏涵双眸带笑，几步快走了过去。“阿姨好，新年快乐。”薛妈妈一直很喜欢苏涵，觉得小姑娘从小没了亲妈，但一点都没长歪，又水水嫩嫩的，是招人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