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规女仆咖啡厅已经到了，正想要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了玻璃上的倒映。

一个拄着手杖的少女——不算落魄，但怎么样都谈不上美观优雅。

预算也充足。

于是我转身离开，朝不远处的服装店走去。

挑选衣物之际，我还是不由得想到徐宇因的处境。

要是欠款到位，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是按光年算的，手机通话应该是先传到第一大学，然后怎么传到徐宇因那里？

这种距离lv5的空间移动肯定不够看。

也就是说是搭乘载具，载具上有联络设施也是正常。

嘛，人都过去了，而且来回的次数也不少，联络问题也不算什么。

既然能联系，徐宇因也说了有把握，多担心也没什么用。

除非她背叛了陈御游。

“这两件有我这个体型的尺寸吗？”

听见我的呼唤，在玩手机同时享受空调和饭后饮料的店员立刻小跑了过来。

拿着皮尺量腰围和其他尺寸。

店里有很多不同风格的衣物和搭配，虽然我是想换一套衣服以表现不落下层，但过于显眼是没有必要的。

于是我选择了比现在身上穿的中裤和短袖更新也更显眼，装饰着图案的短裤和体桖。

价格三百多，比网上贵了不少。

不过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立刻就付了钱拿上衣服到更衣间换好。

至于换下来的旧衣服，已经连同塑料袋一起丢进了可回收垃圾桶。

普通咖啡厅和女仆咖啡厅不一样。

这里进场还需要缴纳进场费，而且不显眼的地方还有大块头的安保。

监控布置也是滴水不漏。

这种搭配对普通人而言是无所谓，甚至有一种安全感。

但对我来讲，背上的神经已经提升到戒备的高度了。

这不是可以让我放松的地方。

进门缴费，然后站在旁边的年轻可爱的女仆就带我来到了空闲的位置。

相比女生，果然还是男性更多。

比例大概是1比9？

出乎意料的，这个地方还是很有看头的。

别误会，看的不是穿着女仆短裙，丝袜和发饰首饰不同的年轻漂亮的工作人员。

而是对女仆无法正常沟通的顾客。

腼腆，结巴，或者强装高冷但眼睛不敢对视，这是大部分的顾客。

只有极个别人淡定自如。

“主人~请问您要什么服务呢？”

尽管我从来没有进过女仆咖啡厅，确实有一些紧张，这点承认也不丢脸。

不过相比在酒吧里喝一杯调酒师充满信心的烈酒要轻松多了。

那可是不留神就可能过去六个小时才会睁开眼睛。

“嗯……来一杯卡布其若，原味冻芝士两份装两盘，水果沙拉，蜜汁鸡排。”

我在菜单上点完之后，转头看着女仆的眼睛，平和的说道。

“还有，把叫安夜的女仆带来，服务就选最贵的承包服务。”

安夜，是凛夜在这里工作时候的昵称。

尽管看长相就可以通过网络人肉出名字，但这个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

能起到提防保障的措施还是要做的。

“好的~主人。请稍等片刻，安夜小女仆马上就会来服侍主人啦。”

露出灿烂的笑容，并且做了礼仪之后才离开。

没过多久，点单的服务就到了。

“主人，是您在呼唤我吗？”

和之前那个女仆不同风格，从声音上判断，确实是凛夜无疑。

风格很符合凛夜呢，认真系忠诚女仆。

不过我还是想看娇羞系的凛夜女仆。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准确的说是惊吓，前面我就刻意把头朝向窗边，并且把手杖放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先是点了点头，等她把餐盘上的食物都放在了桌子上摆好我才出声。

“安夜小女仆看上去有在认真工作呢，呵呵呵……不错不错。”

我微笑着，转过头来看向了凛夜。

新规女仆咖啡厅统一的女仆服装，过膝袜留下绝对领域，右手带着金属手环，脖子上的项链似乎标志着哪个动漫里的信仰。

头上的发饰则是经典的白色喀秋莎。

对于我的到来，凛夜没有任何防备。

认真风格的女仆表情也如石化，但随后逐渐染上了红色。

“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声音有些颤抖，看上去随时都会逃跑。

用不变的调笑口吻，我说到。

“为什么我不能来呢？现在你可是在工作中，赶紧用上敬语并且讨我欢心才对，还有，把水果沙拉稍微调制一下。”

凛夜脸红着，露出了痛苦和不情愿，但最终无奈屈服的表情——真的是非常可爱。

拿起卡布其若咖啡喝一口，异常的美味呢。

“呜……唔……是，我的主人。”

用普通的音量强忍羞耻的说完之后，周围似乎有羡慕的眼光看了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

已经变成认真系羞耻女仆的安夜女仆，受到了广大宅友的青睐。

凛夜站在旁边，趁拿水果沙拉到面前调制的时候朝我靠近了一步。

用仅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威胁到。

“你现在赶紧给我离开，不然你就等死吧。”

充满暴力的表情和阴暗的眼神，无一不在表示她内心的愤怒。

或者说是羞耻。

哎呀呀，吓死我了呢。

安夜小女仆真是有情调。

我反而更有兴趣了。

用上同样不会被其他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可是付了钱的，这次的承包服务费用相信已经记在你的工资里了。真是好啊，今天你的工资应该是最高的一天吧？”

“钱……之后我会退给你的，总之现在马上吃完离开。”

“我付钱买来的正规服务为什么要接受私底下的退款呢？不可能的，还是做好认真工作的觉悟吧，不然给差评哦。”

“我知道了……是，主人。”

最后两个字咬的特别用力，配上逐渐阴暗的表情我不由得担心走夜路的安全了。

要是经济上允许，在事情结束之前我可能会多来几次。

天天来都没问题。

但目前的金钱恐怕只有这一次了。

反正要是来多了，凛夜应该也会逐渐适应。

她的适应力可是出乎意料的强。

这样看来，也不需要遗憾什么。

“嗯……我既然是最全面的承包服务，那么一些玩乐也是可以的吧？比如注入爱意让食物变得好吃？”

“如果这是主人的要求……当然可以做到。”

“啊，爱还真是廉价。再说了，那样也不会让食物变得好吃，对我来说只会变得奇怪而已。Bei、da、bei、da……黏糊糊的感觉。”

我用上了玩笑和蔑视的语气。

这让我感觉到了非常不错的视线。

“主人说的没错，是会变得粘糊糊，还有点温热的红色感觉呢。要是处理慢了的话，恐怕会坏掉发臭。”

她说的是尸体么？

沾满了红色液体，还粘糊糊的尸体。

就这么禁不起我的戏弄，表面上维持工作的样子，口中的话语和眼神都充满了利剑。

我可是付了钱的啊，应该受到最顶级的服侍才是。

不过本来这就是额外的兴趣，本身是来吃饭和通知事情的进展。

尽管服务上的花费已经超过了餐费……

继续羞辱凛夜恐怕我会受到不得了的敌视和报复。

这次就差不多这样好了。

关系闹的太坏也不好，毕竟事情也还没有结束。

“这块鸡排，沙拉调制好之后就分解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在上面加上酱料就好了。”

“是，我的主人。”

气氛虽然没有任何的缓和，但我没有继续找麻烦的情况下也不会变得更坏。

水果沙拉被调制的很不错，被有弄的混乱，还分种类进行了调配。

每块果肉无一例外的插上了牙签。

原味冻芝士也吃掉一份了。

“做的很不错呢，那就……”原本想让凛夜喂食，但觉得张开嘴巴的一瞬间可能会受到伤害。

果然还是算了。

现在的时间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餐桌上剩下的食物还有被凛夜痛快切割后的鸡排和一份原味冻芝士，以及排在进食末尾的水果沙拉。

冻芝士有临时冷藏保温的器具，但一直放下去迟早味道会下降。

就算觉得站在一边服侍的凛夜很不错，有一种优越感。

不过一份甜点就拖延这么久的时间了，也该见好就收。

于是我不再用那种惹人动气的调笑的语调，而是放缓了许多。

“那就坐在对面吧。尽管是对你来说是在工作中，但敬语这些对话上就先偷个懒，我不会给差评也不会说出去。”

尽管我如此说到，但凛夜的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闷声坐下之后，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但看过来的眼神没松懈多少。

可能认为我还想戏弄她吧。

是没错，我确实这么想，但这次不会了。

将盖住的原味冻芝士朝坐在对面的凛夜推了过去，然后打开盖子。

里面美食立刻就将不和谐的视线给吸引过去并且融化掉了。

女孩子对这种美味的甜食一般都没有抵抗力的啊。

等等！

为什么用更加厌恶的眼神看过来了？

明白了，说起来凛夜在这打工就是因为金钱上的紧张，这种价格颇高的甜食恐怕早就已经绝缘了。

她们姐妹的甜食恐怕只有糖水吧？

“吃吧，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你会有这么好心？”

很明显，她并不相信。

“反正钱方面是我来买单，至于你吃不吃就随便了。”我用叉子把鸡块放进口中，一边吃一边说道。

“那就当作是赔罪的礼物，收下好了。”

“单吃冻芝士不够的话，水果沙拉也可以拿一点去吃。”

把盘子推过去后，凛夜毫不客气的就拿走了其中个头最大的芒果肉块。

表情变得放松了很多……呵。

恐怕她自己都没注意脸上露出了微笑吧。

“果然。”我感慨的说道。“甜食的魅力不容小觑。”

“嗯？”

凛夜露出了警惕的疑惑。

“要不要来一杯咖啡？甜品和咖啡搭配可是经典。”

“（咽下）真的可以？无事献殷勤……”

我看向正在待机的站岗女仆，她感应到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招手让人过来。

点了一杯卡布其若，然后结账。

“账已经结了。这下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担心了的吧？”

“今天还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仅限这个时候，稍微把你当人看好了。”

“是么……今天你打工的收入应该很不错了吧？毕竟敢一口气承包一次的人应该很少。”

“哼哼~还好，不过你可不要想我会退钱给你，这不符合规矩。”

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人想私底下退钱来着。

凛夜似乎真的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食物，难得的，看见了一般女孩都有的笑容。

不仅是现在，从前是农家人，不论是金钱还是居住的位置，到咖啡店的次数恐怕没多少。

更别提会点这种经典的甜点和咖啡的搭配。

我才把鸡排吃掉一半，凛夜就已经把冻芝士给解决了。

甚至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

你不要想了，今天的花费已经是极限了。

“差不多该说正事了。”我换上没有波动的平稳语气。

“什么事？”

“星期三，也就是九月二十五日……在这之前，你肚子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平常是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二十五日那天，如果预计的准确，可能就完成委托了。”

“完成委托……你是说找到了？”

“只是如果，不排除其他可能。但从目前找到的线索来看，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差不多的。”

“居然百分之五十吗？和一开始相比已经是奇迹了！”凛夜惊讶的说道，之后变得有些忐忑。“那，剩下的一半呢？”

“剩下的一部分，就算结果不是想象的那样，也可以找到相应的线索吧。至少是其他人没有找到的线索。”

“千竹墨，你真的是欺诈师吗？还是说每个欺诈师都像你这样，侦探的事情也可以办到？”

“就算我曾经说过你可以随便怀疑，但这已经是事实了吧？”我忽然有了一个坏心的想法，于是说：“不过嘛，所谓的欺诈师也可能是假的。”

“是欺诈师无疑。”凛夜认定道。

“嗯，那就是欺诈师好了。”我无所谓的说道。

将最后的鸡块吃完，开始吃被凛夜解决的差不多的水果沙拉。

想着，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并且好处也收下了。

并且肚子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毕竟是特效药。

开门见山的说到。“二十五号那天晚上，你要一起去地下室，这委托的分内之事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当然，现在才二十二号，提前请假就是了。我可不会想某人总是在划水。”

“那就好。先说明，你好做准备。那天是以拍照的理由进入，又忒零现在应该已经提交了申请，回家去了。”

“拍照……？是，是又忒零的种类？”

“又忒零的种类是什么……嗯，是那种照片没错。”

“千竹墨，一是你自己去，二是你的尸体去。选一个你最讨厌的选择吧？”

“居然要选择最讨厌的——很可惜，这已经是定局了，除非你不想完成委托，也不想找打线索。”

“怎么可以这样。其实我去不去根本没关系的吧？大不了之后买甜甜圈慰劳就是了，你喜欢吃甜点没错吧。”

“这个委托，是你接受的，严格的来说领头人是你。我拿了其中的份额，自然会努力工作。不过对我来说，这个事情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还钱的方式也有不少，只是相对于其他方式，目前这个委托比较方便而已。”

我用上了严厉，但没有明显冲突的直线般的语气说道。

说出来的话是半真半假，其目的是为了让凛夜自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这件事情，这个委托中，不管她发挥出的作用是什么，她自己都必须有承担的态度。

不论是危险还是苛责。

委托结束后，我不会在和凛夜有任何关系。

于是我紧接着，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说道。

“失败也无所谓吗？明知有线索却不去探查吗？因为那些事情而退缩？喂喂喂……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也应该适可而止，从那个时候，你找我一同，不，是自己拿到委托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自己需要面对、承担的、接受的是什么了。”

凛夜沉默着，低头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咖啡杯。

唉，这些话本不应该是我，在她眼里的这种人该说的。

但我依然说出来了。

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预测不会有人告诉她这些，想要做出类似于打预防针一样的事情？

还是说，无论如何，变成如今的现况和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从重比上看，更多的还是不想见凛夜在旁边轻松吧。

凭什么我得累死累活啊。

“我明白了。”

明明之前刚刚吃了甜品，脱口而出的确实苦涩的话语。

打手势叫来之前的站岗女仆。

原本微笑的女仆小姐看到凛夜低着头，露出了担心的眼神。

“来一杯温水。”

我如此说到。

很快，一杯水就放在我的面前。

用手触碰玻璃，能感受到一些温暖。

将其放到凛夜的咖啡杯旁边，依然是不算轻松的语气说道。

“喝一点热水，清一下甜品留下的味道吧。”

有一些机械和沉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喝水期间，我把最后一块芒果果肉放在了她面前还有一些残留芝士的盘子上。

“吃吧。”

等咽下果肉，我才接着开口。

“味道，其中有芒果和一点芝士，分清楚了吗？”

“嗯……”

“和冻芝士的味道有差距吧，喝了水之后应该很清楚了。今后还会有其他的味道，至于是不管前者后者的混在一起还是分开，就是你的事情了。”

哪怕到这个时候，座位上还是店里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压抑和安静，我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想拿起咖啡喝一口，才发现早就已经空了。

现在再买一杯也喝不完，胃口已经塞的差不多了。

等之后去买口香糖好了。

凛夜抬起头，是非常熟悉的面无表情。

非要说变化，就是少了一些针对我的怒火，但多了一些报复的恶意。

“我会去的。是二十五号对吧，那天我兼职会请假的。”

“嗯，那就好。假戏真做，不过那毕竟只是演戏，所以戏的内容只是初级cos，只是入门的又忒零。但服装上终究和平常的衣服有很大差距，你可要做好准备。到时候没有反悔的余地。”

“嗯？”凛夜露出意外的表情，同时送了一些气势。“我知道了。不过——千竹墨，你觉得味道是分清楚，还是混合在一起，哪个更好？”

“这个啊，人都是不同的，但是，至少不能无视掉吧。”

“千竹墨，墨竹。你真的是欺诈师吗？”

“谁知道呢。”

我无所谓的说道。

拿上手杖，起身准备离开——“不过现在，说不定是欺诈师。当然，也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