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泠莫名结巴起来，下意识想躲开沈居无的目光，幸好沈居无自己把目光移开了。

心里如有阵阵鼓点跳跃，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顾泠只觉得沈居无今日似乎格外不同，自己也与平常格外不同。

思绪乱飞间，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突然松开。

沈居无见顾泠在发怔便说：“你听听后面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你不想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吗？再这么慢，被警察抓住，你就别想出去了。”

顾泠闻言立马加速跑起来。

警笛长鸣，冲破云霄之势。

整栋大楼充斥着稀奇古怪的叫喊声。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跑，还有更多的人在哭。医院大楼外更是围了一圈警察。

沈居无带着顾泠一路东绕西拐，途中阿务为了打掩护，便和他们分路而跑。

沿途一路都是行为举止十分异常的病人，但他们似乎都有一个目标，就是跑出医院。

“那些人都是因为致幻液？”

从安全通道里出来，进入一个逼仄狭窄的空间，顾泠终于有机会问沈居无这个问题。

空间的尽头有扇玻璃窗，沈居无点着头朝那里走过去。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找我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沈居无看向窗外，窗外是露天垃圾场，除了堆积成山的垃圾就是堆积成山的渣土，没有什么人守着。

“你知道一种名为‘爱乐之声’的致幻液么？”

“不知道。”

“爱乐之声会让服用者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听到某种乐曲之后会出现幻觉。”

“是毒/品？”

“并不是。”沈居无出现罕见的犹疑之色，然后才说：“是一种活体实验的生物药液。”

“活体实验。”顾泠嗫嚅一句，“用来做什么的？控制人心？”

沈居无没回答，只说：“爱乐之声的制造者根本就是个疯子。”

话题到此结束。

沈居无无法打开窗子，堪堪后退五步。

顾泠看到他的起跑姿势，心领神会，跟着后退至他身侧。

沈居无郑重地问：“二楼，你跳的下去吧？”

顾泠点头。

夜色中，一抹高大身影撞破玻璃窗跃出，哗啦啦一地碎片中，那身影稳稳落地。

紧跟着又一抹身影从窗口跳出来。

教堂钟声“当当当”响起来，悠远而肃穆。

奇怪？这个时间段怎么有钟声？疑惑刚上心头，顾泠就发现了沈居无的异常。

“你怎么了？”

“镇定剂的效果不够。”

沈居无身体微微发抖，一张脸在月光下煞白如同幽灵。

他拔下别在后腰的匕首，插进左臂。

血肉咬住刀刃的声音听得顾泠心惊肉跳。

猩红的血顺着刀口流出来，很快洇湿沈居无的袖子。

“现在清醒多了。”

匕首哐当落地，沈居无起身往前走。

顾泠追问：“你说的引导服用者做出异常举动的某种乐曲就是钟声？”

“不，钟声只是新一轮更强烈的乐曲的缓冲期。”

沈居无话音刚落，悠长的二胡声传来。悲戚、苍凉、哀婉，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像孤独人心无所依的哽哽咽咽的自诉，似被弃者客死他乡含恨而终的路边饮泣。

轻易渗透人心，戳进身体最柔软的部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