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运转大境(1 / 1)

作品:《绝代诗宗

不多时,徐子京已将九河彘食尽,略略洗漱一番后,他便从对美味的眷恋中拔离,而回心到修炼之事上。

徐子京先看了看诗腑,知道诗腑主星所照范围超过了九十里,将达九十一里。

诗修的辅助有三:音乐、绘画、书法,前两者皆已试过,只剩书法未试,故徐子京将试书法。

在砚台上磨好浓墨,洗净狼毫,而后以狼毫蘸墨,在铺好的宣纸上写字作书。徐子京取出旁边的诗集,选了诗仙李元白的《南陵别儿童入京》,诗云: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诗仙李元白是浪漫主义诗人,而此诗不仅浪漫豪放,还充满喜悦兴奋之情,读罢此诗,诗人那种开怀的喜悦是剀切可感的!

书法是一切学问之先,纵然不读书,也不可不学书,试问每一个士子骚客,何人不会写字呢?而徐子京并非粗通书法,而是深通书法,他小年学书,一接触便酷爱,自己钻研不已,又凭着诗才的激发,他对书法的原理更为贯通。徐子京会写多种书体,其中,楷、行、草三种是至为精通的,李元白此诗,抒发的是豪情与喜情(喜悦之情),是以当用行书或草书。

默诵了几遍诗句,酝酿了一下情感,徐子京便提笔待写了。他用的是粗大的毛笔,较重,把握不了的人非但写不出好字,反会为其所累,糟蹋纸墨。但徐子京修炼有成,运用一支笔自然非难事。

“白酒新熟山中归………………”酝酿完足后,徐子京便笔走龙蛇,如流水般写去。

豪情在胸中如江海河川,涌动不歇,徐子京激动得手不停挥,其狼毫更是纵横捭阖,穿引来回,如龙啸瀛海,似蛇盘巨木,于是,一行行行书跃然而出,极具神韵,笔画之间毫不呆滞,相连洽通,如同大道通天,畅然无阻。

作书时全神贯注,神与书融,此时哪有什么框架规章,一切皆可取,各处皆无碍,东南西北皆可连通。所以徐子京在行云流水间,蓦然转换书体,手腕轻扭,变行书为狂草,再不遵循规定的笔画,完全富于自创精神,本来严整的笔画被他一改而为柳絮那般,飘逸如飞,又如金链举起,苗条而散发珠光宝气。字里行间,线条相连而如绵绵山脉,线条忽而饱润又忽而干细,皆随心意而转,随情怀而换。

徐子京已进入作书的妙境。

斯时,脑中画境生成,徐子京清晰感知到,此时画境的生成,与音乐和绘画辅助时的截然不同。以书法辅助诗修,是从黑色的笔墨字体中幻出画境,文字是抽象的,画境是明了的,由抽象的文字幻化出明了的画境,必先具备丰沛盈满的感情。此时,他的情感极度圆润饱满,如一位慈祥温善的母亲,以感化天地、陶育万物的怀抱去润泽文字,于是文字沾濡了情感,便立时生辉,万里照耀,画境在此境地中疯狂抽苗,茁壮成长。

徐子京情感酝酿到位,是故生成完美无瑕的画境了。

画境中,是诗仙醉酒舞剑,与古贤争勋名,与日月争光辉的狂欢。房屋非房屋,孩童非孩童,白酒非白酒,落日非落日,一切皆非一切,因为在诗仙这种极度高逸的情怀下,世界成空,一切虚无,唯有那份醉意纯真,唯有胸中的豪情与欢悦是永恒的!

徐子京能想象出此种画境,其境界无疑已很高了。

……………………

烛光摇曳,几度旺盛燃烧,又几度颓然欲灭,这是时间过去的唯一证明,因为徐子京完全沉浸,不知时间消逝。

“呼!…………”终于写完,徐子京大呼了一口气。

双手擎起宣纸,尤觉沉重与神圣,其上的文字仿若与巨山同重、与神同圣!——————徐子京如此感觉。

“原来我的书法竟也如斯美妙,好久不曾作书了,却没有半点生疏之感,妙哉!”看着自己写的字,徐子京甚为得意。而画境犹自存在,并未散去,照理说,画境依作书而生,作书完毕当如烟风散,而它竟如玫瑰开绽,馨香呈露而永日盘桓,缭绕不散,却是奇事!

徐子京放下宣纸,略略平静了一下,

“让我回忆一下方才作书时的感觉。方才,我看到的、念到的,实在太神妙了!…………”

徐子京用了一个时辰将作书时的感受消化,一经消化,则心旷神怡,身心无阻,快然自若!

又察看了一下诗腑,见到诗腑主星照彻的范围竟飙升至九十五里,此真是极大的进步。

徐子京隐隐预感到,在书生福地坚持修炼,自己必能越过启辉之境而突破到运转境界。故而,徐子京决定在此地修炼,待突破境界方离开。

这几天时间徐子京勤修苦习,辛苦不辍,只以感诗悟诗为事,其他一概不理,专心不二。天行书生所作的画被他运用了个遍,此地的乐器徐子京也全部用过,作书也作了不少,满地皆是他笔墨涂抹的宣纸。他想象的画境日趋成熟完善,越渐逼真。更为重要的是,诗腑主星也日益明亮,已能照彻九十九里,且继续进步。

……………………

忽然一天,书生福地中,徐子京本在静静写字,写的是诗朝诗人李端的《逢病军人》,诗云:

行多有病住无粮,

万里还乡未到乡。

逢病哀吟古城下,

不堪秋气入金疮。

乃是一首颇为别致的诗。虽则没有很沉重的情感,很深广的意境,甚至很现实,但因为其现实,却正好真挚地抒情,切切动人。是以徐子京颇爱此诗,他玩味良久才下笔,正当他写完第三句时,他感到双手有些颤抖,似有一股浓重的能量欲从双手爆出。

徐子京没有理会,继续走笔。当最后一个字写完时,巨震狂发,酷热暴涌,徐子京忍无可忍,惨呼出声:

“啊!啊!………………”

一切皆来自双手。徐子京举手而起,投目观之,只见:

六色诗息雷霆从徐子京手掌挤推而出,晶灵闪耀,噼啪鸣响。

诗息雷霆是在强行挤出体外!

徐子京双手青筋暴突,肉块高隆,而掌上由于雷霆照耀而纹理明晰,一一展现。

“噼啪噼啪!…………”

诗息雷霆透体越出,同时也在灼烧徐子京的皮肉,徐子京剧痛如绞!

少时,诗息雷霆终于完全出来,在徐子京的眼前凭空缠绕,华光炫目。徐子京这才不再疼痛,然诗息雷霆为何突然不受主人控制,透体而出呢?

“难道我这是要突破境界?难道我就要进入运转境界?可是……我一直就此平淡修炼,并无什么特殊门径……?”

想到此,徐子京紧张而窃喜,但不敢肯定,心中正在七上八下,忐忐忑忑。迅速察看了一下诗腑,惊讶地发现诗腑主星异常明亮,其光亮已满满地压住了一百里的轨道线了。

这实在是一场无任何朕兆的惊喜,徐子京受宠若惊,不能自已。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定,蹦跳不停。

未待徐子京想明白,六色诗息雷霆又开始下一步动作了。只见得,六条诗息雷霆相互盘卷几十转后,突然停定,猛然一震,瑞彩荧荧,祥光明明,仿佛能拆散天地,又可弥补乾坤,伟大不可言宣!

遽然间,一声巨响——————

“扑啦!…………噼啪!…………”

一道橙色诗息雷霆分离而开,六色诗息雷霆仿如一个整体,橙色雷霆就此割舍而去,如其有情,必当哭泣。

橙色诗息雷霆分开后,凌空扭转,若电蛇入林,很快便找明了方向————便是徐子京的身体。不作停留,橙色雷霆虚空横行,又旋转飘游,倏忽不防之间已穿入徐子京体内,再一刻回顾,橙色诗息雷霆不见踪影。而紧随着此刻,剩下那五色诗息雷霆也已不可言传的速度与方式消逝而去。

徐子京熟悉,当初突破启辉境界时亦是如此,他赶忙察看诗腑,便见到那橙色诗息雷霆已微小如丝,散发浓厚柔和的橙色光芒,渐渐与诗腑主星融合。

经过一段如同阴阳双休般的相互融合,事情终于告成,此时再看诗腑中:

诗腑主星散发着赤色光芒与橙色光芒,两光各占一半。此时的光芒截然不同于启辉境界时,是不同层次的两种光芒,此时的更为成熟、内敛、厚重、更具张力与内蕴。而且在赤诚两光的照耀下,诗腑盘显得更为逼真传神,似乎真的能创造出人,且能让人在其上安居乐业。

其实,诗修的整条路线,就是不断完善诗腑,不断让诗腑与天地意境相洽,最终达到一个“太初诗腑”,帮助诗修者寻找太初最伟大之力量,从而突破虚空,达到永生。

现在徐子京已进入运转境界,他看了看诗腑,得知诗腑主星照彻范围已越过一百里的轨道线,将至一百零一里的轨道线。

“永无止境啊!以后就该向着千里轨道进发了!”徐子京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