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春坟鬼有怨(1 / 1)

作品:《我的姐姐是仙家

我不知道什么是祭台,但是外婆都没这么弄过,劝爹道,“外婆过几天兴许就回来了,要不要等她回来再说?”

爹说不用,还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个娃蛋,我现在已经算是出家人,就算我们杨家有诅咒,只是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可你现在在家呢!”

爹嘿了一声,“在家我也是出家人。怎么,你还想看到你爷爷?”

一想到爷爷直勾勾的眼神,我马上不说话了。

知道爹当了道士回来,村里很多人都到我家来看热闹,这让娘很不高兴,终于主动开口对爹说话,“想让我搭理你,就把你那一身道士服给我脱掉。”

我爹喜滋滋地扒掉了道士服,但顶着发髻的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村里人都没见过现实的道士,缠着爹问东问西,爹说他是在大孤山东流观学的艺,山医命相卜都有涉猎,还帮村里的一个老头算了一卦,将他这一年的情况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个老头开始不信,等我爹说他收留了一个流浪的老太太一夜,一夜之后老头四天没下床,差点没死掉,老头听完脸色慌乱,训斥爹瞎说。

但实际上,这个老头前一阵子确实得了四天重病,后来就好了,只是村里人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下就出名了,村里都知道我爹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一个有本事的道士。

爹表面上谦虚,但我能看出他还是很高兴的。

娘终于也不再给爹计较离家出走的事,并且主动帮爹搭祭台。

祭台离地三尺三,以爹的说法就是,道家三为最大,离地三尺三,就代表着青天,清一色的青砖铺成,台子上盖了一块黄布,摆了一张案桌。

道服刚脱掉,我爹又穿了上去,说祭台作法必须要身着道袍,莲花冠、白系带、云履鞋,代表天地人合一,爹出门的时候手中捧着一个类似张果老的小木桶,看起来像模像样。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样的稀罕景,哗啦啦半村子人跟在后面看热闹。

时间大概是半下午,爹说这个时间点是申时,道士一般都是申时作法,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申告上天。

虽然老爱跟爹辩驳,但不得不说,他懂的东西真不少,看来去道观的这一年,实实在在的学了本事。

我爷爷家院墙上乌鸦已经绝迹,然而老坟松柏林里还有不少,啊啊乱叫。

爹让我和他并排站到了祭台上,净手焚香之后,首先点燃了一张黄符纸,抽出小木桶里的一张令牌,口中抑扬顿挫地念道,“兹闻杨家先祖有失,不孝子元林,今托三清威名,在杨家先祖墓地祷告上天,祈求和谅之德……”

之后我爹口中念的东西,我们谁都听不懂了,爹如唱歌般念道,“道生乃太乙,守静即玄根。中和炼九气,甲子谢三元。凫留报关吏,鹤去画城门。更以忻无迹,还来寄神言……”

底下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说,真是长见识了,这才是道士作法。

念完之后,爹点燃了一个铜火盆,将一本泛黄的书丢进了铜火盆之中。

那本泛黄的书籍是我们家的族谱,一同丢进火盆的,还有我的头发。

今年我的头可是遭殃了,先是被外婆刮光了一半,又被我爹给剪去了一缕,站在台上,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注意我,他们都在专心致志地看我爹作法。

书籍和头发丢入火盆之后,滋滋啦啦的燃烧,爹让我下跪,他说已经报上了三清的名号,就是有怨念也会和解了,说着爹点了一盘鞭炮,挂到了面前爷爷的墓碑上。

就在我准备跪下的时候,变故陡生。在鞭炮的鸣响声中,爷爷的墓碑竟然开始微微晃动,接着“嘭”的一声朝着祭台倒了过来!

祭台本来就不高,墓碑直接砸到了案桌上,正在燃烧的铜盆啪的一下飞起,“当啷”一声撞在了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一击,让爹承受不住,“哎呦”一声蹲了下去!

火盆底打在了我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夸张的红肿!

围观的众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发出了一声惊呼。

爹半边脸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挥我道,“没想到你爷爷的脾气还这么大,小样,赶快……给你爷爷……送钱!”

爹以为他弄错了顺序,先要给爷爷送钱,然后才能祭台作法。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不顺利,哦哦了两声,连忙去捡地上已经散开的纸钱。

纸钱很快点着了,燃起之后散乱的往上飞,直接飘到了坟地上方的柏树上。

谁知一点纸钱,那些乌鸦顿时收到号令一样的狂躁了起来,开始朝着我们和人群俯冲。

“妈呀!快跑!这是杨家老爷子回魂了!”

围观的人们都吓坏了,呼喊着四处逃散,我也扶着被打伤脸的爹,一路逃离了坟地。

爹脸上被铜盆打的这一下着实厉害,眼睛张不开不说,嘴巴也肿了!

来到家之后,我爹咬牙向着道,“出师不利,难道今天不宜做法?”

娘之前都在生爹的气,看到爹这幅模样,转而心疼起来,给爹弄冷水敷,还安慰他道,“这只是一个意外,小样的爷爷死的时候,村里人没人愿意给他收尸,抬棺是请的外村人,墓碑都是我们妯娌几个埋的。”

娘的意思很简单,女人埋的墓碑不结实,又搭在墓碑上面放鞭炮,凑巧将它震倒了!

然而我却觉得不是,等娘撤去了冷水,爹脸上的痕迹,像极了一只硕大的巴掌印!

“是不是爷爷不想让你这么做啊?”我小心翼翼地咕哝。

爹闻言想发怒,然而一发怒那半边脸疼的厉害,只得哆哆嗦嗦地道,“给他送点钱……有啥不对!帮我们杨家解除掉诅咒……又有啥错!去去去,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啥——!”

我转身走了。

我爹做事容易冲动,从他上年离家出走就能看出来,就算现在当了道士,还有没有半点改变。

不像是外婆沉稳有度,凡事都思虑再三,然后才会去做。

等外婆回来,我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应该能知道个大概。

爹守着半村人在坟地作法,结果被被铜盆打了脸,感觉颜面尽失,不愿再出门。

可案桌和施法器具还留在了坟地。

娘就让我去将爹作法的东西拿回来。

案桌已经砸坏就不要了,需要拿回爹的八卦铜盆、用来祷告鬼神的令牌,还有镇案戒尺什么的。

我其实对坟地里的乌鸦还有些瘆得慌,虽然它们现在没了主人,仍好像听爷爷的号令似的,不过落下的东西没有几样,我捡了就跑,谅那些乌鸦也追赶不上。

寻摸到了坟地,发现那些乌鸦还算老实,我看到墓碑将案桌砸成了几截,案桌上的东西被震的没了影。

找了半天,仍没找到镇案的戒尺,祷告鬼神的令牌只寻到三根,正准备继续找的时候,发现远处有人影也朝坟林子这边走了过来。

申时过完也就是酉时,就是鸡上树的时间,也就是日落的时间。

我本以为等他们来近一些能看清楚面貌,谁知道就像是人的影子在直立行走,根本没有变清晰。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马上觉察到怪异,也没敢继续寻觅东西,转头低身就跑走了。

将坟地里的见闻给爹一说,爹马上惊坐了起来。这一惊不小,头上的莲花冠都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捡,语气有点发颤,“这……难道我真……不应该设祭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