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节二 杀夫痣 二(1 / 1)

作品:《单禺玄言

“嗯,刘巧儿卖弄风骚成功的勾搭了成生,两人感情日益升温,刘巧儿不想过遮遮掩掩的生活,提出要成生明媒正娶,那么二贵便是最大的绊脚石!那谋杀亲夫,让成生取而代之!这就是刘巧儿的毒计!

成生虽羸弱,但在刘巧儿百般魅惑之下只好同意,同意是同意了,可一直苦无机会。终于有一天,郝三请二贵喝酒,这机会就来了!于是刘巧儿便策划了一场伏击二贵的大戏,她邀着成生埋伏在小路的草垛旁,等待二贵回家途中袭击。

子时左右,酒后的二贵果然抄小路回家,刘巧儿催促成生动手,成生毕竟一介书生,也是迫于无奈,抄起那铁铲笨手笨脚从后面冲上前去,不想被二贵察觉。虽然被成生袭击得手,但是成生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一击并没有致命,便不知如何是好。二贵虽然被重袭,但仍有还击能力,二人便在草堆旁撕打起来,不一会儿便惊动了村口住的王妈。这时躲在暗处的刘巧儿发现成生事情败露,为保全自己就先逃了,而成生自知已脱不开身,只好认命。这时二贵已经奄奄一息,懦弱的成生只好去投案自首,谎称自己与二贵发生口角,误伤了人命!”

“那成生不逃嘛?”袁珙笑着问徐捕头,徐捕头像是一早便知道袁珙会问这个问题,得意的摇摇头说道:“嘿嘿,先生,这个成生早就算好了,这误杀和谋杀是不一样的,误杀判发配,谋杀可就以命抵命了!所以成生一定得隐瞒两人奸情,判成误杀,而狐狸精刘巧儿则跑回自己家中睡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徐捕头得意洋洋的问袁珙:“怎么样!这些年我没白跟先生学吧!”

袁珙哈哈一笑:“一派胡言。”

“啊?!!我分析的哪不对了?先生倒是说说啊!”

“先生?等等我”

两人返回塘栖县衙,直奔大牢。

“快!叫他脱衣服!师爷来了!”

狱中的衙役早已习惯了袁珙断案的方式,袁珙刚到牢门口就吩咐着疑犯脱衣服,那疑犯成生听到这话有些费解,也不敢问,乖乖脱了衣服。

袁珙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书生脱的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马上猜到了这是成生,看来是衙役了解了自己的办案方式才这么做的。

成生这人袁珙之前有所耳闻的,印象里龚杨不止一次称赞过他。袁珙打量了一番他的相貌,弱冠年纪,七尺出头的身高,身形单薄,额高而满但日月双角微陷,剑眉凤眼,鼻挺唇薄,因常年闭门苦读,肤色白皙。骨子里看得出有些英傲之气,可官司和牢狱让这气质减弱了不少。袁珙绕着他仔细打量一圈后,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并让他伸出手来。

成生一脸的莫名,也不敢发问,只得把手伸了过去。

“是左手!”

“哦!哦!”

成生看着眼前这位书生打扮的人,开始胡思乱想,书生怎么都充当起郎中了?自己并没有病啊,难道牢中有人发了热病?

袁珙按住成生的脉搏,盯着成生的脸,说道:“你再跟我说一遍案发的前后。”

“是”成生像是背书一般把口供又说了一遍:“当晚子时前后,我倚在草垛上看书,这时小路上来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刘二贵。他醉醺醺的,并没有看到我在草垛后面读书,其实我也不想惊扰他,没想到他还是看到了我,被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我故意捉弄于他,然后就冲我发脾气,我气不过就跟他争执起来,他情急之下抄起地上的铁铲要打我!幸好我抓住了其中的一头,互相拉扯,互不相让,最后铁铲的一头不慎碰到了他的头由此酿成了悲剧,最后我就去衙门认了罪”

“呃就这些”成生说完望向袁珙,见袁珙一直盯着自己,觉得有些不太自在,转而望向别处,避开了袁珙的目光。

袁珙微微一笑,哼了一声,说道:“好流利,你这段说辞已然背的自己都快当真了吧!”

“啊?这!这是什么话!”成生没想到袁珙会这么说,不知道如何作答,袁珙眉毛轻轻一扬,继续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在家读书?”

“外面借着月光能省些灯油钱。”

徐捕头趴在袁珙的耳根微声说道:“他书读的不错,想考个举人。”

“恩,二贵是怎么被惊吓的?”

“呃就是呃,其实是误会,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我常在这温书我也没跟他打招呼,没想到还是吓到他了!”

“据我所知二贵忠厚老实,极少与人发生争执,即使被你吓到了也不至于打将起来吧?”

“他他喝得很多,脾气很大!”

袁珙笑道:“醉酒虽能乱性,但让你们发生争执的原因一定不是简单的惊吓吧?是不是让他看到了什么场面?一定是个不能容忍的场面”

“你!你什么意思”

“你和二贵争执的最后是个什么光景?他是怎么死的?”

“啊是这样”成生想站起身来演示,袁珙则按住成生脉门说道:“不要动!你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

“啊哦,他先过来打我,我由于害怕就缩在了一旁,他没打到我,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摔倒了,他见自己出了丑,恼羞成怒,不知从哪弄来一把铁铲,恶狠狠冲我袭来,我当时很害怕好在抓住了他打过来的铁铲,和他缠斗在一起,又不知怎地就碰到了他的额头,当时我比较怕记不太清具体的了”

“就这么多?”

“嗯我都说了”

“你应该还有事瞒着我。”

“哪有!怎么敢瞒大人小人句句实言!”成生一脸的坦诚,袁珙抽回按在成生脉门上的手,转过头对徐捕头说:“走吧,已经大致清楚了,去看看那位疑点多的角色。”

直到袁珙彻底的离开了牢房,成生才松了一口气,那锐利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感觉无法呼吸。

接下来的安排是逐一与涉案人员见面,第一个便是刘巧儿,她正值服丧期不方便出门,不过她家距离县衙不到两刻钟的路,去一趟很是方便。袁珙带着徐捕头还有两个衙役很快就到了地方。

房门一开,一行人眼前一亮,开门的是个长相标致的女子,二十出头,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鹅蛋脸,肤如凝玉,只在脖子上有一颗小痣,那小痣甚是别致,齐刷刷与下巴平行。虽然一身缟素但仍看得出体态妖娆,那眉目仿佛传情,眼眸好似勾人,诚然的美艳风骚!此人正是刘二贵之妻刘巧儿。

徐捕头与衙役早已看得入神,鱼尾纹都快将半张脸遮住了。袁珙见他们如此失礼,假意咳了一声,徐捕头几人这才收起一脸的鱼尾,研墨的,抄录的,各司其职。都安顿好之后,袁珙问那刘巧儿:“夫人有什么不适吗?”

“谢先生挂念,这几日头疼的紧,终日恍恍惚惚,可能是思绪过多,也许过几日就好了。”刘巧儿说话也是低声细语,酥麻麻的,好不动听。

“哦,我略懂些医术,可以为夫人看看!”

“那就有劳先生了!”

袁珙按着刘巧儿的脉搏,问道:“夫人如何得知先夫死讯的?”

刘巧儿听了眉头一皱,努力的想了想,回道:“那日早晨我昏昏沉沉的,是隔壁二婶翻墙过来把我叫醒的,告诉我二贵被人害了性命”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袁珙连忙抚慰道:“夫人不要过于忧伤,我定为夫人主持公道!”

“谢大人,听到二贵横死在外的消息,我又昏死过去,加上这几日过度伤悲,折磨得我头痛欲裂,死去活来。二贵离开那夜的事我翻来覆去地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刘巧儿眼睛红肿,面色灰白,显得楚楚可怜。

“夫人能回忆起什么时候的事?”

“我依稀只记得当日二贵跟我说,晚上去郝三儿家喝酒,之后我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夫人不必勉强,我只是随便问问,夫人除了头疼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嘛?”

刘巧儿掩着心口,低声道:“恩有时有些恶心和头晕”

袁珙收回了按在刘巧儿脉搏上的手,微微颔首道:“嗯,这就八九不离十了,夫人丧夫先请节哀!虽然得的不是什么大病,但需要多多休息,我一会儿让郎中开几副方子,服用之后你的症状就会好很多,请多加珍重!”

刘巧儿起身拜谢,袁珙等人收了口供,辞了刘巧儿起身返回衙门。刚出刘巧儿家门,徐捕头迫不及待的对着袁珙说道:“装的还真像!”

“恩?这话怎么讲?”

“先生,她脉象如何?她不可能有病吧!?”

袁珙点点头回道:“确实没有病”

“嗨!我就说嘛,肯定不是病,就是装的!这婆娘一定有问题,你看那骚样!我估计没准下一个就该勾搭您啦!”徐捕头摇头晃脑一副市井之徒的模样。

“嗯?!!”袁珙盯着徐捕头拉下脸来,徐捕头也自知失礼,马上岔开话题:“呃对了师爷,还有个最重要的!您没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

“身上的东西呀!”

“你直说!”

“有一颗痣啊!”

袁珙一听跟相法有关系便停了下来,笑着对徐捕头说道:“那你说说看。”

徐捕头一本正经的凑到袁珙身边,低声说道:“师爷,您的相书我也看过一二,您没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颗痣嘛?!!”

袁珙回想了一下,那刘巧儿的脖子上确实有一颗痣,微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有痣”

“师爷!我的袁公!我还知道那痣叫杀夫痣!嘿!我没白跟着您吧!所以她肯定是主使,主谋!这痣就是最好的证明!”

袁珙望着得意洋洋的徐捕头,回道:“呦,没想着这两年你长本事了,还会看书了!”

“见贤思齐呀!”

袁珙微微叹了声气,说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要相刘巧儿的全身才能定论,你想想办法!”

“啊??!什么?”

“你听清楚了,赶紧想办法!”

“什么?全身?这这个有点!她是女的啊!”

“所以叫你想办法啊。”

袁珙说完扬长而去,这要求可是难坏了徐捕头,回过头望了望刘巧儿的家,挠了挠脑壳:“这可怎么搞!”

袁珙刚进门便有衙役来报,说郝三已经在签押处候审了,于是马不停蹄地的赶到签押处,一入门,就有个点头哈腰的村民迎了上来,这村民二十上下,中等的身材,一身方便干活的短打扮,八字眉,小眼睛,脸上点点雀斑,正是孙村的郝三。

这次袁珙没有为郝三把脉,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对郝三说道:“坐下喝点水吧。”

“小小人来的时候喝过了。”郝三说话有些结巴。

“你是孙村的郝三?”

“是!师师爷,有何吩咐。”

“郝三,你当晚为何要请刘二贵喝酒?”

“之之前管二贵兄弟借五两银子,二贵都没犹豫就借我了,所以得请二贵喝酒!”

“二贵是几时从你家走的?”

“呃我想想啊大概得子时三刻啦。”

袁珙翻看了一下案件卷宗,成生投案时间记得是丑时一刻,又估算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落下没说的嘛?”

郝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没了啊!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啊。二贵兄弟从我这走的时候好好的啊!咋就唉!早知道我就送他回去了”

“好了,郝三,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如果想起其他的线索及时告诉我。”

“好嘞,那师师爷,我先告退了。”

袁珙几句话就审完了郝三,又问衙役证人到了没有,衙役说证人王妈早就在二堂候着了,袁珙等人转至二堂,那王妈见袁珙到了,马上起身叉手万福:“见过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