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衣锦还乡(1 / 1)

作品:《文工团往

人要想进步,必须有对手,也就是说有一个能和你较上劲的人,在文工团我就是和阿之较上劲的那个人。阿北无论到哪儿演出,都忘不了他那红旗牌的半导体,我们都嘲笑他。后来就给我们点样儿瞧瞧,他考上了南京邮电学院。阿北接到通知那天,笑得特别灿烂,连晚饭都没吃就赶回沙市去了。我和阿之并排站在楼上的窗前,目送阿北欢天喜地消失在院子里。

阿之也有过这样骄人的成绩,他从省里学擂琴回来,大有之势,在团里团外轰动一时。他操持擂琴拉《沙家浜》智斗一场戏,模仿学谁像谁。因此他偷偷乐了一回,心说:阿璋我也有今天,因为我从湖北艺术学院过一次。

阿之开始背字典之时,正是我落魄之时,如今看来人要是太顺了,定有糗事等着他,老子说福所祸所依。那时我写很多打油诗,如现在一样写乐队人的,每到午饭时,就在楼道念给乐队的人听,引来哄堂大笑,我也聊以解脱。

阿之无论学什么都力求正规,无论干什么都有点狠劲儿,学长号,天不亮他顺着护城河往东走,在无人烟地带吹奏;学板胡,他躲到阴冷潮湿的浴室练,而且带上闹钟,怕练过了钟点;学擂琴就坐在城墙对面练,把护城河对岸的人都驻足起倾听,一直听他提着椅子回去为止,真乃是隔江犹唱**花呀!

一九九四年,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我拿起话筒问是哪位?那边却不回话,于是我撂了话筒。过了一会那个电话又打来,我举着话筒忍住不说话,那边终于说话了,操着沙市普通话,问我知道他是哪个吗?我高兴地叫道:你是阿之!阿之说他到北京领奖来了,全国法律知识问答第一名,奖品是一架电子琴。

那天我骑着自行车驮着阿之,那时他已很胖,把我的自行车压得支支扭扭,不时在货架上扭动屁股,说我还是下来步行吧?显然阿之不习惯二等车,我说有三四站地呢,还是让我驮着你吧。我只好和他没话搭了话,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他说是阿义告诉他的电话。阿之这次来京见我,表现不卑不亢,也不苟言笑,问一句回答一句。不知不觉到了我家,他见我家住在一间筒子楼里,屋里拥挤得很,没车没房,看他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一言以蔽之,我没他混得好呗。

阿之回到沙市没再和我联系,我托他给阿北带去的照片,至今阿北不曾收到,那是几张我一家三口和阿北的合影,其实我故意这么做,表示我和他的交情没到合影的程度。阿之在团里没真朋友,能跟他说上话的就是阿北了,不像现在他都有“粉丝”了。我一直想和阿之成为朋友,然而无果,因为他对我总是耿耿于怀,当初我是那个和他较劲的人,如今我俩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他是荆沙地区响当当的律师,他成了气候,我岂能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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