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期比较，孕中期更容易累。

柳宁跑了一天，小腿发胀，压根不管纪斯胤说什么，直接往软塌上一躺：“小胤子，来，给本王妃揉揉腿。”

纪斯胤哭笑不得，瞥一眼丫鬟，都在偷笑呢。

“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了。”他如此说，待人离开，这才坐到柳宁身边：“丫头，你就不能在下人面前给我留点颜面？”

柳宁斜眼：“你刚才训诫我？”

“没有啊。”纪斯胤垂了垂眼，双手抚上柳宁的小腿，轻重不一的按着，从孕四月开始，这日常的按摩工作就被他承包了。

因为胎教宝典里专门有一章写的是：孕妈妈的护理。

孕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呕吐、失眠、水肿等等，甚至还有像沈箐那种孕期或者孕后抑郁症，生孩子如此艰难，男人凭啥闲着？

即使纪斯胤是王爷，柳宁也不想惯着。

出乎她意料的是，纪斯胤对这工作很上心呀。不只按摩，其余需要男人参与的胎教任务，比如听音乐、讲故事、陪散步，他都极为配合呢。

饶是如此，也不能对她这么凶。

柳宁别过脸，左哼哼右哼哼表情包。

纪斯胤拿她没办法，一边按摩一边哄：“是为夫不对，方才不该对你大声。只是，你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为夫在家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

柳宁瘪嘴：“你就少装可怜了。”

“真的，不信你问下人。”

见纪斯胤说着双侧脸颊微鼓，柳宁忍不住抬手掐上去，两边往外一扯，结果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不生气了！”纪斯胤抓住她作乱的手。

闹着闹着啥时候被揽入怀柳宁都没意识到，纪斯胤高大挺拔，贵妃榻上仅勉强容纳两个人，柳宁又往纪斯胤怀里缩了缩，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询问：“怎么样，沈大小姐的酒楼能否经营得起来？”

能这么问，说明他对柳宁的商业头脑还是比较认可的。

柳宁一语中的：“能火。”

“嗯？”纪斯胤显然不信。

在京城做生意和别处不同，除了要有过硬的业务知识，还要有背景。具体到酒楼上便是要有顶尖的大厨。至于背景，沈沉香和东辰瑞的关系纪斯胤早已清楚，自然不会质疑堂堂瑞王殿下还照应不了一家酒楼。他就是对她们那群乌合之众没有信心。

柳宁看出他的想法，不屑道：“你还别看不起她们，我敢保证，月圆楼不出半月必家喻户晓，尤其吸引那些喜欢吃吃喝喝的公子哥儿。”

老百姓歧视青楼女子，这些人可不歧视。

关键是，有她的单人火锅助力。

菊香做菜和汤底的功夫没得说，只要稍稍点化一下，弄些特色出来，打出名声是迟早的事儿。本来柳宁还觉得过得去就行，酒楼开起来，檀香等人不至于饿着冷着无家可归就好，被纪斯胤这么一激，她突然觉得，应该让男人好好看看女人的能力。

毛主席说过，女人能顶半边天。

古代的男人实在是太看不起女人了！

下了决定，柳宁蹬开纪斯胤立马给沈沉香休书一封，提了几点有益于酒楼发展的建议，沈沉香收到信之后连夜整顿，改了装修，加了点缀，将原本深沉的风格装裱得诗情画意，连菜名也独有意境。

比如说，红烧乳鸽——

在天愿作比翼鸟。

泥鳅炖豆腐——

金屋藏娇。

油焗猪大肠——

一片柔肠。

保管叫进门的吃客色香味俱全。

还有一句广告语：吃饭本就是一件风雅的事儿。

整个月圆楼的人都忍不住感叹，琼王妃的脑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到了初三这天，噼噼啪啪的炮仗响过之后，月圆楼外就围了一堆人。虽然炮仗吸引过来的都是普通百姓，沈沉香等人也没有轻视的意思，招呼道：“各位大爷大婶叔伯兄弟，月圆楼今儿第一天开张，承蒙大家捧场，今日的酒水饭菜一律免费。”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沈沉香这也是豁出去了。

这一招不是柳宁教的。

她要走，大概走傲娇路线？

反正济生堂时至今日没有免费看过一个病人，相反，五百两一瓶的高价眼药水卖了不少。

一听免费，围观的群众哪还坐得住？

很快酒楼的大厅就被挤满了。

柳宁站在二楼的雅间窗棂下，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场景，不正是还珠里会宾楼开张的场景吗？没想到她看上了现场直播。

穿着清新的姑娘们上前点菜，吃客们一看菜单，登时沸腾了。

“这菜名……在天愿作比翼鸟，啥玩意儿啊？”

充当伙计的姑娘们堆了笑耐心的解释。

这笑啊，也是特意培训过的，绝不是她们以前在青楼招揽客人时那种轻浮魅惑的笑，而是亲和的、咬着筷子露出八瓣牙齿的微笑服务。

大厅一共十桌，有人好奇菜名儿，有人打量环境，也有人左顾右盼观赏诗画，看着看着，便控制不住吟诵了出来：“吃饭不只是填饱肚子，还是一种享受。”

“一个人吃饭远远没有两个人开心。”

“吃饭是为了生活，但生活并不仅仅是为了吃饭。”

这些都是挂在墙上的小妙语，看似小白，其实蕴含了深刻的人生哲学。有人连着念了三句，立马拍手称赞：“绝！绝啊！”

“这些句子都是谁想出来的？太有道理了！”

此刻大厅里的姑娘都退到了一边，闻言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沉默。她们越是不说，越能勾起众人的好奇心和猎奇心。

大门处忽然阴暗了片刻。

柳宁挪动视线看过去时，沈沉香已经小跑着迎了上去：“两位王……公子怎么有空过来？我这小小的月圆楼，怕是招待不周啊。”

柳宁一看见纪斯胤就忍不住冷哼，不是不来的吗？

她可不是沈沉香，会巴巴的上前欢迎他们。想着，柳宁一转身回了雅间。雅间里人头稀少，就一个阎苓馨，还有被柳宁带出来放风的凝香。

“怎么不看了？听起来反响不错呀。”凝香轻纱遮面，说话时面纱如水般流动。不只她，几个端菜的重病患也蒙了面纱，因为病还没彻底好。

除了面纱，还有口罩手套，保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