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啊”了一声，没答。

太子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并不难，只是我们有这么熟吗？柳宁心头这样想，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因为对方有决定她生杀大权的权利：“殿下不是想知道疫所改革的事儿？我们直接说这个就好。”

本以为纪斯胤已经够难缠了，没想到皇子们一个比一个的莫名其妙。

太子不接茬，慢悠悠的端起手边的茶来喝。

等了半响，柳宁意识到太子似乎不急着走。

靠！他不急她急啊。这天都快黑了，林氏自从知道她被赐婚之后，天天念叨，让她早点回家，别圣旨下来之后反倒让纪斯胤被全京城的人笑话。京城就没有待嫁的闺秀天天早出晚归的！

为了耳朵不被念起茧子，她今天还特意加快了速度。

“十八了。”柳宁一咬牙，说道。

太子故作惊讶：“咦？唐大小姐早就过了适婚年龄？”

现代的女人二十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柳宁翻了个白眼：“嗯，以前条件差，没人肯提亲。”

“难道不是为了攀高枝？”

柳宁诧异的抬起眼，看到的便是太子略带嘲讽的笑容，敢情这人今儿就是故意来洗涮她的是吧？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赐婚的事儿，不然不至于这样阴阳怪气。

柳宁的好脾气顿时不见了：“殿下若是没别的问题要问，恕柳宁无法奉陪了。”说完，转身便走。

太子“砰”的一声将茶杯掷在矮几上：“你敢！”

满京城的贵女不说，就是公主在他面前也不见这样放肆的，纪尚翎和善的面上浮现几分火气：“别以为你即将嫁给琼王，就敢不将本殿放在眼里，本殿是大顺的储君，凌驾于琼王之上。唐大小姐，你既做足了准备攀高枝，何不直接攀高点儿的。本殿还有一个侧妃的位置空着。”

已经快要走到房门口的柳宁被这话直接惊停了。

啥？太子这是在向她求婚么？

见过画风清奇的，没见过清奇成这样的！

“殿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宁回过头，尬笑。

纪斯胤如果知道他的兄长明目张胆来挖他的墙角，不知道会如何。

太子盯着柳宁看，半响，才笑道：“本殿脑子很清醒，倒是你，好生考虑一下，此提议三日之内有效。”

还来真的？

柳宁一阵无语：“殿下，不需要三日，我现在便可以答复你。”在纪尚翎隐隐期待的目光中，柳宁一字一顿的道：“我、不、需、要。还请殿下以后别随便开玩笑了，让纪斯胤听见，怕是有损你们兄弟间的情谊。”

话还没落音，主位上的太子忽的站起来，几步走到柳宁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当真对琼王情深义重？他哪里比本殿好？不过一个短命鬼罢了！”

然而，随着柳宁的动作，他所有的表情一下子转成了震惊。

柳宁一招金蝉脱壳从纪尚翎手中滑了出去，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殿下请自重！”门口的秋蝉也反应过来立马挡在了柳宁面前。

纪尚翎短暂的震惊过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还会武功？”微颤的声音显示着他的惊奇。

这个女人还有多少本事？会医术，懂谋略，见识深远，竟然还有一身令人防不胜防的武功？如果不是今日他心有不甘找上门来，或许他还和母后一样，觉得柳宁不堪为用。

之所以允她侧妃的位置，不过是觉得她比一般女人有意思，养着解闷罢了。

却不想……

纪尚翎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追问道：“这些，老三知不知道？”

秋蝉把柳宁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太子殿下，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问琼王殿下，我们小姐外出已久，该回去了。”

“你滚开！一个贱婢而已，本殿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纪尚翎上前要把秋蝉扯开。秋蝉看起来瘦弱，其实内里有几分底子，如果不是碍于对方是太子，怕是早都动手了。

“太子殿下，我们小姐已是许了琼王的人，你这样逼迫，琼王殿下不会善罢甘休的！”着急之中也顾不得什么尊称不尊称了，秋蝉拼死抵抗，不让纪尚翎触碰柳宁。

纪尚翎满心的火气达到了顶点：“贱婢，找死！”手上内力一聚，生生将秋蝉给掀撞在梁柱上。

秋蝉侧身“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柳宁目光一冷，站在原地盯着欲要捉拿她的太子：“殿下，你今日是要杀了我和我的丫鬟不成？”

“放弃抵抗，我便留她一条狗命！”

柳宁上前扶起秋蝉，指腹在秋蝉的脉上搭了一下，还好，没有伤及內腑。一转身，周身的气度就变了，再不似刚才的恬静温和：“狗不狗的，输了的人没资格叫嚣。”

纪尚翎惊讶的看着女人对他摆出挑战的手势。

做什么？她还想和他过过招？

“你要挑战本殿？”纪尚翎眯着眼睛。

柳宁不答反问：“或许殿下要提前认输？”

“呵！呵呵！”纪尚翎冷笑。不一会儿功夫防疫所的下人都听到动静聚集了过来，姚文善也挤进了包围圈，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就觉得头大：“太子殿下，唐大小姐，你们这是？”

纪尚翎横了一眼姚文善：“这儿没你的事儿，将这些奴才都轰走。”

姚文善察觉到纪尚翎不同往常的狠厉，不敢不从，挥手让那些下人全部离开，场内只留下秋蝉和纪尚翎的贴身小厮，当然他是半步不敢动的，万一太子殿下失手将唐大小姐杀了，他如何向琼王交代？

姚文善心中百感交集，不是聊天吗，缘何能聊成这样？

与姚文善的慌张恰恰相反，柳宁觉得打一架没什么不好。纪斯胤一直瞧不上她的三脚猫功夫，总以为她会吃亏，今儿她若能在太子手上占得便宜，以后在纪斯胤面前也能有底气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局面纪斯胤好不好收拾。

纪尚翎见柳宁半响不动，戏谑道：“怎么，唐大小姐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