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21章 我怎么到了这里?(1 / 1)

作品:《大河峥嵘

见众董事个个不依不饶,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将公司亏损的责任,一股脑儿全部推到自己头上,范文斌再也忍不住了,压抑已久的怒火猛然间爆发了。

蓦地,右掌使劲地一拍桌子,目光冷冷地很锋利地扫视了一遍会场,随即,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想干啥?说够了没有?”。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将众董事吓了一大跳,都不由自主地停止说话,眼光齐刷刷地看着范文斌。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静的令人可怕。

范文斌这样暴怒如虎的样子,别说在董事局会议上,就是在日常的工作中,也很少出现。今天,他确实发怒了,而且,怒不可遏。

“我是董事局主席,很多事情是我决定的。”范文斌怒视着所有人,连珠炮似地厉声说,“可是,你们别忘了,很多事情也是你们举手同意的。”。

说到这儿,略微喘了一口粗气,还想再说下去,不料,周博逸却笑嘻嘻地插话说:“范总,这是董事局会议,所有董事都有发表自己意见的自由,这是任何人都无权剥夺的权利。”。

继而,又面对众董事,朗声说:“大家将血汗钱投入公司,是公司的股东,又是董事局的董事,对公司的经营情况,有权监督,也有权提出不同的意见。”。

随后,又紧盯着范文斌,微微一笑,用很亲切的语气问道:“范总,我说的对不对?如果不对,请范总提出批评意见,我会很高兴地接受。”。

此刻,范文斌已经气得不知该怎样说话了,眼睛里冒出极度愤怒的火光,指着周博逸,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姓周的,你太卑鄙了。”。

见两位董事长当面起了冲突,众董事都没有再说话,包括对范文斌意见很大的詹敬植,眼光来回在范文斌周博逸脸上扫来扫去。

“姓周的,你居然没有安好心。”范文斌铁青着脸色,厉声说,“你不就是想控制华城集团吗?有话明大明地说出来,不要做这种蝇营狗苟的恶心事情。”。

面对暴跳如雷,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范文斌,周博逸很鄙夷地冷冷一笑,片刻,用嘲笑的语气说:“范总,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冲动呢?”。

紧接着,又面向众董事,神态凝重地大声说:“范总今天心情不好,还望大家谅解。”片刻,又说:“今天的董事局会议,就开到这里。”最后,大声宣布道:“散会”。

话音刚落地,就器宇轩昂地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本次董事局会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好就收,不拖泥带水,是最高明的方式。

范文斌本想还说什么,却见众董事都很听周博逸的话,一个一个紧随着其后,鱼贯走出了会议室,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刚站起身,不料,竟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新鲜的环境里。这里既像医院,又不是医院,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很陌生的地方。

就在他疑惑不解,极力想弄清楚的时候,一个五十来岁的戴着眼镜的女人轻轻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很热情的微笑,很亲切地问了一声:“老同学,你还认得出来我吗?”。

范文斌紧盯着眼前的这个有点陌生的女人,脑海里急促地搜索了片刻,也没有记得起来,最终,很失望得摇了摇头,说了一声,“抱歉,实在认不出来”。

“真是贵人多忘事。”女人依旧满脸微笑,用调侃的语气说,“我是石晓卿。当年,在大安一中念书时,咱俩同级不同班。”。

见女人这样说话,范文斌不好意思地自嘲似地微微一笑,连声说:“实在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怎么连老同学也忘记了。”。

三十年前,在大安一中念书时,全级有六百多名学生,很多人只听过名字,认不得人。这个石晓卿,范文斌连她的名字也听说过,何谈认识呢?

不过,此时此刻,只能装出一副因时间太长而忘记了的样子。继而,又问了一句。“老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啥地方?”紧接着,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方,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努力回忆着过去,但是,只记得在董事局会议结束后,周博逸离去时很潇洒的背影,以及董事们略含鄙夷的目光,其余的,很遥远,也非常模糊。

见范文斌满脸疑惑,确实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石晓卿微笑着说:“老同学,这里是西靖市精神康复中心。我嘛,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当医生。”。

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你,范文斌,就是我的病人。从现在起,由我负责治疗你这个精神病人。”说完,很肆意地大笑了起来。

今天中午,石晓卿正在值班,几个人开车送来了一位昏迷的患者,说是精神病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说了一句,“这是我爸,突然得了精神病,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

后来,石晓卿看了病历,才弄清楚,她接手的这个精神病患者,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上市公司老总,也是自己高中时的同学范文斌。

那个年轻人自称是范文斌的儿子,叫范学华,在交了一笔治疗费之后,就开车走了。当时,石晓卿还很纳闷,范文斌到底咋了,好好的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怎么会得精神病呢?

在她的记忆里,范文斌念书时,是全级有名的好学生。每次考完试,在全级排名时,都排在前五名。高中毕业后,又考上了武汉大学,令很多同学仰慕不已。

再后来,听在丈夫王学政说,范文斌毕业不久,就辞去了公职,独自去了深圳创业。为了这事儿,石晓卿还很惋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不走仕途,太可惜了。

再再后来,范文斌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总,名声响遍了黄河两岸。这个时候,石晓卿才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感慨,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可是,她千万没有想到,三十年后的这个阳光很温暖的冬日中午,再次见到这位昔日的老同学时,范文斌竟成了精神病患者,而且,也成了由自己负责治疗的病人。

此时此刻,听石晓卿说这里是西靖市精神康复中心,范文斌当即就明白了,既没有吵闹,也没有发怒,只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很冷静地说了一句,“我竟然成了精神病患者,也好”。

见范文斌一副很平静也很冷淡的样子,石晓卿也忍不住笑着说:“老同学,既来之则安之。趁别人把你当精神病人的这个期间,好好休息休息。”。

片刻,又叹了一口气,用颇含埋怨的语气说:“我呀,就是相当几天精神病患者,也没有这个福气。一辈子受苦的命,改变不了了。”。

石晓卿离开后的这个下午,范文斌一直躺在床上,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最后,发出了一阵很无奈的苦笑,给赵瑜发了一条短信,“若有事,打电话”。

他清楚,赵瑜接到这个短信后,会明白自己的意思。果不其然,赵瑜很快就发了一条回信,“明白,请范总放心。祝你早日康复”。

“看来,我真的成了精神病人。”范文斌在给自己宽心的同时,也很清醒地意识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故,很快就会来到。

在成为精神病人的这段很特殊的时间里,他需要从各方面做好很充分的思想准备,来迎接这场很猛烈的暴风雪。想到这儿,竟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