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88章 河神现身了(1 / 1)

作品:《大河峥嵘

西靖市是一座地级市,位于大安县与省城兰州的中间,属腾格里沙漠和祁连山余脉向黄土高原过渡地带,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全境呈桃叶形狭长状,黄河呈“S”形,在腰中贯穿全境。

这样说,如果从飞机上俯瞰,就可以很清楚地发现,兰州在西靖的上游,而大安在西靖的下游。黄河,这条被称为“母亲河”的中国最神秘难测的大河,将三者紧紧地串联在了一起。

一大早,范文斌就冒着严寒,驱车来到西靖市,按照父亲范有民提供的电话号码,给林红打了一个电话,言词很得体地作了自我介绍,而后,又按照林红说的地址,三绕两拐,来到了林红家里。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随着几百万下乡知青大返城,林红被推荐上了一所农业大学,成了一名很光荣的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到西靖市政府上班。

在父亲,曾经的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八路,也曾在七十年代末,担任过几年西靖市副市长,去世前的那一年,林红被调到省委组织部工作,后来,又回到了西靖市。一来一去,仅仅几年时间,就让他的官职,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如今,老两口都退休了,闲来无事,替独生女儿林叶照看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小外孙子之余,经常与小区里颐养天年的老人们,打打牌聊聊天,尽情地享受天伦之乐。

听完范文斌的叙述,林红一下子陷入了深思之中,神态也很严峻。按照他为人处世的秉性以及在几十年革命工作中养成的严于律己的风格,特别是现在已经退休了,对这类事情,理应是不会操心的。

但是,范文斌是自己插队时的老朋友范有民的儿子,从情感上来说,又不能不帮一下。在下乡插队的那个时候,自己才十七岁,人生地不熟,受到了范有民王芳夫妇以及很多乡亲们的很多照顾。

这一点,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但如今每每回想起来,令他十分感动感激的同时,还情不自禁地感慨范家渡的人真好,很善良淳朴。

这也是他今年带着家人,在国庆节后,趁着去大安吊唁妻子娘家哥哥丧礼的机会,特意抽空去了一趟范家渡,看望那里的乡亲们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好吧,我试试看。”过了很长时间,林红才很沉稳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起不起作用,就很难说了。小范,你知道,我已经退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见林红面有难色,但最终答应了,范文斌暗自感到一阵轻松的同时,也很清楚,自己给这位父亲当年的老朋友,确实出了一道难题,但这也是很无奈的举动。事情已经到了九九八十一的份上,不能不硬着头皮求爷爷告奶奶了。

昨天晚上,离开盘龙寺后,他又开着车,沿着灯火通明的滨河大道,转了一圈,而后,将车停在路边,迎着凛冽刺面的寒风,独自站在黄河边的一块巨石上,望着静静东流的黄河水,想了很长时间。

所欠税款以及罚款,今天早上,已经吩咐会计徐长琴一分不少地缴纳了。目前,唯一令其担心的是,会不会再追究自己偷税漏税的法律责任。一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只野兔,狂奔乱跳,惶惶不安。

几十年的创业经历,让他耳闻目睹了很多民营企业家,因为吃了一场官司,不禁自己身陷囹圄,也最终导致凝结了无数心血汗水的企业,在一夜之间破产了,甚至,有些人还落得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很可怜可悲的下场。

蓦地,一股很冷硬的寒风迎面扑来,灯光下,水波粼粼的黄河在眼前卷起一串很大的浪花。借着灯光,范文斌仔细一看,就见方才还很平静的河水,此刻发出了咕嘟咕嘟的爆响声,像是开锅了一般,拼命往上冒热水泡。

紧接着,水底下露出来一个有马头那么大小的头颅,黑乎乎的。少许,放射出两道红光,来回扫视着水面。片刻,范文斌才意识到,这是水怪的眼睛,红色的,就像两盏巨大的探照灯,将水面照的红通通的,十分骇人。

那水怪仅仅露出头颅,其余的身子全浸泡在水底,不知道有多大,但可以肯定,它的身躯是非常庞大的,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水怪就这么睁着红红的大眼睛,一路顺流而下,最后,融进了黑暗之中。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河神。”范文斌紧紧凝望着水怪的去向,心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惊恐,暗想,爷爷范正坤活的时候,曾经说起过河神,还说,如果河神一出现,就会有大事情发生,也许是大好事,也许是大坏事。

河神,是中国古代民间最有影响的河流神。殷王朝建立以后,对河神的祭祀极为重视,还建立了河神庙。此风一开,后来的历朝历代统治者,都非常重视祭拜河神。

春秋战国时,地方性的河神崇拜十分活跃。《史记·封禅书》中记载,及秦共天下,令调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水曰河,调临晋。

《旧唐书·礼仪志四》也说,(唐玄宗天宝六载)河读封灵源公。《宋志·礼志八》中曰,仁宗康定元年,下召封河读为显圣灵源王。《元史·顺帝纪》记载,至正十一年,加封河读神号灵源神佑宏济王。

河神也叫河伯,即常说的河伯名冯夷,也有叫夷冰或无夷。始见于《庄子》、《楚辞》、《山海经》等,可是,《文选》中,李善注以川后为河伯,《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则以禹强为河伯。

《抱朴子·释鬼篇》里说,冯夷是华阴潼乡人,过河时被水淹死了,天帝就任命其为河伯,管理河川。据《九歌·河伯》描写,河伯是位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

黄河全长五千多公里,是世界第五大长河,中国第二长河,流经九个省区。当然,河神也不只有一位。各地祭祀的河神不同,各种不同职业的人所祭祀的黄河河神,也有时不尽相同,不同时代的黄河河神,有时也不相同。

今天晚上,传说中的河神现身了,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啥大事情。许久,望着黑乎乎的黄河水,范文斌情不自禁地暗自长叹了一声,又想,但愿是好事而不是坏事情。

后来,他将自己亲眼见到河神的事情,紧紧地压在心底,对任何人也没有说过一句。因为,他认为,以后不管发生啥事情,也不管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河神现身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向别人透露半点风声的。

爷爷范正坤活的时候,曾经有一次,站在涛涛黄河边,凝视了很久,意味深长地说过这样一句话。河神带有人性和兽性,是一个半人半兽的东西,一旦得罪了,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对这句话,当时,年幼的范文斌自然不能不相信,还隐隐感到了一丝恐惧。可几十年后的今天,回头一想,很自然地就产生了诸多怀疑。也许,在这一方面,爷爷有过很深的体会,才这样告诫后人,千万不能得罪河神。

于是,范文斌将这件事情,紧紧地压在了心底,就是回家后,见妻子段向梅问为啥这么晚才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她实话,只是用搪塞的语气,很含糊地说了一句,在黄河边转了转,清醒了一下发昏的脑袋。

离开林红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范文斌的心情似乎开朗了一点,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重压抑。林红看在父亲范有民当年很照顾自己的情面上,已经答应给大安县的有关人员说一声,但愿能够*作用。

开车刚刚出了西靖市,公司保安部长马骏就打来紧急电话,告诉范文斌,今天早上,有两个警察来公司,声称要面见老板。看起来,好像有啥急事情,穿着警服,神态很严肃的样子。

见此情景,马骏也吃了一大惊,就对警察实话实说,说范总有事情,今天没有来公司上班。至于是什么事情,老板也没有告诉他。等警察前脚一走,就后脚给范文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详细情况。

等马骏说完,范文斌情难自禁地紧声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听到啥风声了,还是公司里出啥事情了?尽管他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公司里确实出了事情,董秘赵瑜,这个很精明干练的女人,就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自己的,还轮不到保安部长马骏亲自给他打电话。很简单,这是公司的规定,也是惯例。

电话那端,见老板这样问话,马骏一头雾水地说了一句,没有啊,公司里啥事情也没有发生,好好的,很正常,跟范总你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啥事情。

见公司一切正常,挂断电话后,范文斌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暗自思索起来。难道偷税漏税的事情这么快就爆发了?紧接着,又转念一想,不会的,即使要追究法律责任,还要等法院审判呢。警察来找自己,或许是有别的事情。

蓦地,他想到了那个古罗马鎏金银盘。警察一大早就来公司找自己,难道与此有关?又想,是不是有人已经向警方举报,说我拿的这个圆盘是一件很珍贵的文物?

想到这儿,范文斌的心更慌了。如果说,偷税漏税最终要不要追究法律责任,他还心存一点侥幸,但私自匿藏了古罗马鎏金银盘这件事情,一旦被警方知道了,肯定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那么,是谁向警方举报的呢?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那么几个。王建国等人只清楚工地上出土了这么一个圆盘,万来福也只是将这个圆盘据为己有,老扁头则更不清楚其真正的内在价值。

清楚古罗马鎏金银盘价值的,截至目前,有且只有自己与姚冠群两个人。难道是姚冠群暗中向警方举报了自己?不可能,绝不可能。姚冠群不是那样的人。

那天,弄清楚圆盘的价值后,姚冠群眼睛里闪烁着很羡慕的光芒,拿着圆盘,翻来覆去地看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连声说了几句话。小范,你真有福气,找到了这个很有收藏价值的盘子。

但是,当自己拿着圆盘,离开姚家的时候,姚冠群将自己送了出来,在大门口,又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小范,你要珍藏好这个盘子,它可是一件很难得的宝贝啊。

从这些现象上分析,姚冠群绝不会向警方告发自己的。再说,范家与姚家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爷爷范正坤曾经救过其父姚开磊一命。按照姚开磊的话说,没有范正坤,就不会有姚冠群兄弟姐妹。

再再说,两人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根据他的了解,姚冠群也不是那种口蜜腹剑背后害人的人。如果是那样一个人,也就不会在单位上,怒摔大领导赠送的青花瓷,有今天这个很落魄的下场了。

想来想去,直到进了大安县城,范文斌也没有想出了,那两个警察神态很严肃地来公司找自己的原因。于是,心一横,干脆不想了,自己给自己找累受,何必呢?见了警察,什么事情,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很有哲理的小故事,是这样的。爷爷让孙子攥紧拳头,孙子说很累。爷爷又让他攥得更紧一点,孙子说更累了。最后,爷爷让他放开手,孙子长出了一口气,说轻松多了。

于是,爷爷笑着告诉孙子,当你感到累的时候,攥得越紧,就感到越累。要想轻松,就放开手。放得越开,就感到越轻松。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回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就看你能不能放得开了。

尽管这样想,但为了防止意外,范文斌一回到公司,就将那个古罗马鎏金银盘很小心地收拾了起来,顺便带回了家。这是他在走进办公室,看见鎏金银盘的一刹那,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

家里没有人,段向梅和范学礼还没有回来。范文斌想了想,就将圆盘放在了自己的书房里。这样一来,他认为比放在公司办公室里,更为妥当保险。他的书房,妻子儿子很少进来,更不要说别人了。

刚刚放好这件宝物,宁鹏就打来电话,说那个叫万来福的傻不拉几的民工,死了,昨天半夜时分,死在了县医院里。死因是头上受了重伤,没有及时治疗。他妈报警了,说儿子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要求警方抓捕凶手,还要赔偿一大笔钱。

紧接着,将发现圆盘那天早上发生在工地上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不无怨气地说了一句话。“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脏盘子,竟然闹出了一条人命,王建国几个人,也被警察抓走了,这太不划算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范文斌拿着手机,一时间竟糊涂了,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书架上的鎏金银盘,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万来福还遭到王建国等人的殴打,竟然死在医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