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01章 不期而遇(1 / 1)

作品:《大河峥嵘

吴朝海。周博逸看清来人的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腾起一股很复杂的感情。两人离婚已经五年多了,很少见面。除非牵涉到儿子吴阳的事情,才不得不很简单地交流几句。

离婚不到半年时间,吴朝海就和余致萍结婚,组成了新家庭,而周博逸一直单身,不是没有结婚的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再者,工作又很忙,就一天拖一天地拖到了今天,还是单身一人。

“小周,你是不是有事情?这么晚了才回家?”吴朝海站在周博逸跟前,很热情关心地问了一句,而后,又提到了儿子,“昨天,吴阳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他现在很好,不要我们操心。”。

见吴朝海脸色红润,说话间,散发出一股浓烈难闻的酒气,周博逸就明白了。他刚刚参加完饭局,在回家的路上,无意中看见了自己,这才叫了一声。

尽管离婚很长时间了,但是,对周博逸这样精明能干的女人,吴朝海心里还是有点依恋。毕竟,两人既是大学同学,还是初恋,又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当初,毕业的时候,两人就以后的去向问题,进行了一次很郑重的交流。按照周博逸的意思,应该留在江苏,而且,自己的父母亲已经答应替吴朝海安排一个理想的工作。

她心里清楚,根据父母亲现在的职权,再加上吴朝海各方面的条件,安排他去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市级单位,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吴朝海却断然拒绝了。作为一个男人,又是大学毕业生,如果需要别人照顾,况且,还是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的照顾,他觉得有点丢人现眼。

于是,牵着周博逸的手,回到了故乡大安,被分配到县环保局上班,而周博逸则进了工商银行大安支行。时间不长,两人就结了婚,成了让很多人羡慕的一对恩爱小夫妻。

“他没有说现在在哪儿?”周博逸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直接问起了儿子的情况,“这个吴阳,胆子也太大了。社会这样复杂,一个人也敢到处乱跑?”眼下,儿子才是她时刻放不下的最爱。

对吴朝海这个来自大西北的很有阳刚气质的男人,起初,周博逸非常崇拜,认为他不论才貌,就是在大学这个藏龙卧虎满地都是青年才俊的地方,也是很出众优秀的。

当吴朝海拒绝留在江苏的那一刻,她不禁没有感到生气,相反,还感到有点自豪。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大学生,不依赖父母家庭的庇护,自己努力创出一番天地,本来就是很让人钦佩赞叹的。

“吴阳长大了,根本不听我的话。”吴朝海微微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可奈何,“你生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吴阳那个犟脾气,一旦认准了事情,别说九头牛,就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离婚后,儿子吴阳和吴朝海生活在一起。那时,已经是初中生了,正是很叛逆的年龄阶段。三天两头地跟父亲干架,一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样子。

后来,上了高中,吴阳干脆搬到学校里去住,除了每两周周末回一趟家外,其余的时间一直呆在学校里。父亲一问,就说作业很多,没有时间回家,而后,就不再说话,弄得吴朝海这个当爸爸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周博逸见他这样说话,心中很明白,为了儿子,吴朝海也受了不少的窝囊气。但是,再怎么说,儿子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作为父亲,吴朝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是,也没有好声气地当即反驳道:“你当父亲的,也不知道成天干些什么,对儿子的事情,一点也不操心。看看别的娃娃,都成了大学生,而我的儿子,却成了啥样子?”

说着话,竟情难自禁地涌起一丝伤感。对儿子在学校里的所所作为,她一直通过其高中班主任老师,也大概有点了解。但是,鉴于现实情况,除了再三叮咛儿子要好好学习之外,也不能天天去吴朝海的新家。

两人结婚后,也不知咋的,吴朝海慢慢变得消沉起来,而且,一天比一天消沉。一下班回来,呆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唉声叹气,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与刚上班那会儿相比,纯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博逸一问,才知道,环保局单位不大人不多,但事情很复杂。有几次,因为工作方面的缘故,还受了领导的当面批评,让吴朝海在同事面前很没有面子,好几天抬不起头。

前几天,环保局办公室主任调到一个偏远的乡镇当了乡长,吴朝海作为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本来很有希望出任办公室主任,可没有料到,最后却落选了,而另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人却成了其顶头上司,这让他更加郁闷憋气的不得了。

更可气的是,宣布完任命以后,领导将他叫到办公室里,笑眯眯地语重心长地说,小吴啊,你是单位里不多的几个大学生,很有才华,可以说,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是,要经得起磨砺考验,要相信组织,组织不会埋没真正的人才。

当时,他强力克制着内心的不满,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用很感激的语气说,我明白领导的苦心,以后一定认真工作,接受更大的考验,请领导及时批评指导。

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五年前离婚的时候,吴朝海已经如愿所偿地成了环保局办公室主任,而且,两年前,还被提升为副局长,终于也混成了大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见周博逸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吴朝海嘿嘿一笑,说:“你知道,我已经又成了家,小余管的很紧。”片刻,又很无奈地自嘲似地说:“我现在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离婚半年后,他和余致萍领了结婚证,组成了新家庭。这里面的曲曲折折,只有他最清楚。因为,余致萍的一个本家叔叔,是省政府一个很重要部门的领导人,说话有人听,管用。

这时,大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就连方才的那几个小青年,也有可能回家了。昏暗的灯光,朦朦胧胧,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曳,就像喝醉酒的人,摇摇晃晃踉踉跄跄,一点也不稳当。

少许,周博逸用很威严的语气对吴朝海说,如果儿子再打来电话,就一定要问清楚,吴阳在哪儿,最好,也给她打个电话,她有事要跟儿子说。

吴朝海答应一声,刚要说话,就见余致萍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厉声嚷叫道:“你说你有事情不回家吃完饭,原来跟这个老狐狸精在这里约会。”

随即,两眼如刀锋般地紧盯着周博逸,紧声骂道:“老狐狸精,已经离婚了,还不放过我男人,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见此情景,吴朝海急忙解释道:“小余,你胡说些什么?我和小周刚刚碰见,说一说儿子吴阳的事情。”继而,见余致萍还不依不饶大喊大叫,就发出了一声厉喝,“走,回家。”。

走出很远,吴朝海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周博逸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那朦胧昏暗的灯光,还在越来越凛冽的寒风中不停地摇曳,显得有点惨淡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