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初失魂落魄的下着楼，脑海里回荡着昨晚打给纪琼的谈话内容。

“寻初？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那么晚打来？”

“纪老师，你睡了吗？”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纪琼不急不躁的声音抚平了她心里的慌乱。

“纪老师……”她顿了顿：“我收到了维尼亚斯的录取通知。”

短暂的沉默。

“是犹豫了吗？”纪琼一语道破季寻初打来电话的原因。

指尖紧紧的握着手机，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恩，我不知道为什么。”

“寻初……还记得老师跟你说过的关于我的故事吗？”

“恩？”

“我当年也考上了维尼亚斯，但是那个时候我的丈夫跟我求婚了，如果我要去维尼亚斯就意味着要放弃爱情，而不去，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纪琼的声音娓娓道来：“最后，我在梦想和爱情面前选择了爱情，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选错，也不后悔……你的犹豫我大概知道因为什么，所以这个问题还是需要你自己决定，老师只能说不管你选什么，我都不会觉得遗憾……爱情和梦想往往是天秤的两端，只能得到一样，结果怎么样，值不值得，完全在于自己你明白吗寻初……”

纪琼没有明确的给出她纠结的答案，而是把这个选择的权利留给了她。脑海中又浮现出沈清梦挽着林井祠的身影。

突然，脚下失重。

“啊……”

*

林井祠就着灯光站在季寻初的病床前看了她许久。

本就小巧的脸似乎更瘦弱了一些，那双看见他就会充斥着笑意的眉眼此刻紧紧的闭着，睫毛垂在眼下，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开。

白天就接到她班主任的电话，说她在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担心了一整天，终于算着她熟睡的时间来看看。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只是想来看看她好不好，既然见到了，就该离开了，毕竟他们现在，不适合见面。

刚转身，一只微凉的手动作轻柔又迟疑的握住他温热的手，明明只是轻轻的握住却仿佛像一根铁索，捆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僵硬的转过头，对上那双神色清明朝思暮想的眼睛。

季寻初抿了抿唇，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哥……”

他怎么忘了，寻初睡眠那么轻，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到来。

她握住他的那瞬间，那个困扰在心里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轻轻松开手，又唤他：“哥。”

林井祠打开床边的灯，才看清她依旧苍白的脸色。

“还疼吗？”

她点点头：“麻药过去了，有点疼。”

他弯下身子将她落在被子外面的手盖在被里：“怎么那么不小心？”

季寻初沉默。

腰伤是一直都有，从楼梯上摔下来不过是一个契机，让一切扩大化。

她像往常一样勾着唇角，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不爱他，他们只是一对亲昵的兄妹一般。

“嫂子呢？”

林井祠皱眉：“她没来。”对于这个称谓别扭的有些刺耳。

季寻初撇撇嘴，有些不满：“她怎么不来看我。”

“想见她？”他放轻语气。

季寻初笑着点点头：“对啊，有点想她。”

“寻初……”林井祠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却在要触碰到的刹那，停顿，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我让她来看你。”

“好啊。让她明天来吧。”

“……好，先休息吧。”他俯身，替她盖好被子，关上灯。

整个房间一下子又恢复到他没来时的样子。季寻初敛去笑意，就着黑暗中林井祠的轮廓，拉着他的手腕：“哥等我睡着再走吧。”

他迟疑了一下，回握住她纤细的指尖：“恩”

她笑着勾着唇角，心里却难受的好似被一双手狠狠的揪着，连呼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