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又抽噎了几下。

司命不知道陈默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他开始回想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哪一句话惹的陈默不开心了。

他也没直接问你怎么了？

要是这句话直接问出口，陈默的怒气会越烧越旺。

想不清楚，也不能问，以致于司命就像根木头，站立在陈默的身后。

他再一次伸手出去，这一次不是要拉陈默，而是按在她的肩膀上。

陈默的身体颤了一下。

只一下，就把司命的手抖落。

陈默依旧是背对着司命，声音从前往后传过来，“司命，我就是个疯子！”

声音咬牙切齿，司命一头的雾水。

“我是疯了，才会就因为你一句话从新城市里跑来这里，路上差点遭遇不测；我是疯了，才会决定跑来云崖，住进云崖，住进全是狐狸的云崖；我她妈的是彻底疯了，才会喜欢上一只狐狸，跟一只狐狸谈爱情！”陈默怨念冲天，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因为是晚上，所以看不见脖颈上暴起的青色筋条，不然就会知道她有多用力。

“司命，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陈默扭过头来，仰着，眼镜盯着他，“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也可以在云崖待一段时间，可我不可能在云崖待三年五年。云崖是你们的世界，可它不是我的世界。云崖只有你，没有我的那些朋友，难道你是要我斩断人类世界的一切，和你生活吗？”

司命终于意识到，陈默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自己刚才的一些话，刺激到了陈默。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承认，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陈默的感受，他只是觉得外界太危险，陈默待在云崖是安全的，却忽略了陈默是真正人类的这件事。

她生活在云崖，注定会有很多不便，生活也好，生理也好，心理也好………

替别人做决定是件简单轻松的事情，可替别人想好一切却很苦难复杂。

尤其是情侣。

当真正要从偶尔见面手牵手做爱过度到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并且融入到彼此的生活里，接受彼此生活里的一切，都是些需要心理建设的事情。

需要取舍，需要时间。

可陈默没得选，也没有时间，白蛇在外面虎视眈眈。

因为害怕，因为恐慌，因为无措，她在云崖唯一能依赖的就是司命，如果连司命………她会没有安全感。

就像是自己老公遇到麻烦事不为自己说话一样，那种心情如鲠在喉，异常的难受，愤慨。

“司命，我们就不能像陈姨和郑南一样，到一个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过两个人的生活吗？”陈默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是一时冲动，她也知道司命那番话只是针对族人而言。

“能。”司命认真的回答。

“能？”陈默有些不相信自己刚听到的话。

“就算白蛇封山，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出去，我会陪你，去人类世界生活。”

“你确定？”

“确定。”

陈默摇摇头，“断龙石落下来，怎么可能出去？”

“断龙石还可以升上去。”司命一本正经地说，陈默愣了一下，然后扑哧笑出了声。

她边抹眼泪边笑，本这句话还有司命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

司命俯下身，深处双手穿过陈默的腿弯和腰肢，这一回陈默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任凭他将自己抱起来。

“我们回去？”司命等陈默做决定。

陈默仰着头，“司命，我还没说我原谅了你。”

“我知道。”司命说。

陈默哼了一声，“知道你个鬼！”

说完她看着司命的眼睛，看着他的鼻梁和嘴唇，嘴唇贴了上去。

两人吻了起来，舌头纠缠在一起。

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司命。”陈默嘤咛了一声。

“嗯？”司命松开嘴唇。

“我想……要你。”最后两个字，格外的小声，像是树叶里刚学会说话的小鸟，或者是从草里窸窸窣窣的虫子爬行的声音。

“你原谅我了？”司命问。

“没有。”

“那——”

陈默封住了他的嘴，并且在他下嘴唇咬了一口。

“跟原谅没有关系，我就是想要了，你给不给？”陈默问的直接，问的霸道。

她因为司命的那番话，突然触碰到了敏感脆弱的神经，情绪大发，甚至止不住眼泪。

女人的原谅哪会有这么迅速。

只不过是她扭头看司命的眼睛，脸，嘴唇，想要亲上去，于是亲了；深吻纠缠的时候身体越来越热，她想要了，所以就说了。

就这么简单。

只是这么简单。

情爱、做爱这种事情，难道不就是兴致到了浑身发热然后就会想要做的事情吗？

哪里会有前因后果上下文………

“给。”司命回答的也很直接，“在哪？”

“车里啊！”陈默手指戳着司命心口然后指了指前面的车，“路上这么多石头，不显硌吗？”

陈默白了他一眼。

司命没接话，他抱着陈默返回车里。

两人的衣服消解得很快，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车身震动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车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细，也越来越急促。

很快，盖过了虫鸣鸟叫，盖过了风吹树叶的声响，成了这山谷飘荡的声音。

月亮躲在云层背后，但还是有银白色的光线透过云层落在车顶，落在的玻璃上。

隐约可见的身影。

晃动的车子。

或深或浅起伏的山峦线条。

成了最美丽的夜景。

…………

许久，陈默的手在车里摸了摸，摸到了自己的胸罩和上衣，一件件穿好，然后弄平自己的凌乱的头发。

擦掉了额头上的汗。

她跟司命要了烟和火机，在一旁安静的抽烟。

做爱后抽烟，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司命。”她喊。

“嗯。”他答。

声音都有些疲态和慵懒。

“你有没有觉得，你是我的猎物，被我吃的死死的猎物？”

司命摇着头，“这世上，不会有心甘情愿的猎物。”

陈默边抽烟边咧着嘴笑，眼睛里都是星星，闪闪发亮。

爱情里，女人的所作所为，撒娇也好，善解人意也好，胡闹也好，任性也好，流泪也好，发脾气也好，其实都是代表着情绪的一根根线，横七竖八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人鲜活的状态，也织出了一张网。

像蛛网一样，会把猎物网住。

陈默有意无意间，也是织了一张网，将司命牢牢困住，摆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