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王小波

林元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他的衣服林元穿着，所以他的怀抱并不算得上是温暖，甚至带着凉意，但是林元被拥进去的那一刻，仿佛再也听不到那些繁琐嘈杂的喇叭声，感觉到了巨大的满足和安心，以及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她紧张得心快要跳出来，不敢大声喘气，只知道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怀抱很紧，林元满鼻的檀香柏木的味道，她手指轻颤的抚上他的腰。

感受到自己腰上的触感，尹暮云的笑容更加深了。

雪越下越大，落了满头。

过了很久，尹暮云终于放开林元。

林元终于抬头看向他，上空是洋洋洒洒的白雪，大片的往下落，落在了他的发梢，整个人看起来冷清又禁欲，全身透着寒意，此时他却笑了，一种眉眼全部舒展开，轻松自由的笑意，犹如春日里和煦的暖风。

林元有些看呆，说话也有些结巴结巴了，“笑……笑什么。”

“没什么……以后请多指教，女朋友。”他的目光隐匿在阴影中，林元却从中看到了名叫真切的光。

女朋友这三个字再次让她的心更加猛烈的跳起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愣愣的看着他，讷讷着红着脸开口，“你好，男朋友。”

然后，眼前的黑影很快弯下来。

他的动作很轻，先是覆上她柔软的嘴巴，在昏暗的月色下细细的吻。

林元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真正感受到他的嘴巴覆上来的那一刻，四肢百骸都在颤栗，她感觉全身软绵绵的，几乎站不稳，放在他腰上的手更加使劲的攀上了他。

“放松，呼吸。”他嗓音低沉，伴着一丝丝的沙哑，林元却偏偏听出去了性感的味道。

稍作停顿，他更加用力的吻了下去。

林元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吻，一个裹着冰雪却依旧很温暖的吻。

他的脸浸在月光里，揉碎了落在了她的心里，经久不衰。

——

第二天，林元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找到图库。

一张雪地的照片，大雪落了厚厚一层，然后，有两道影子印在上面，男的高大，女的娇小，很是和谐。

昨晚直到最后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直处于晕乎乎的状态，非得醉巴巴的拉着尹暮云，拍了一张两人影子依偎在一起的照片，说是认证才放心。

她心满意足的看完照片，慢慢放下手机，嘴角是眼盖不住的笑意，逐渐蔓延扩大。

她想起昨夜，似梦似幻的一夜。

脑袋里发疯似的想见他，可惜自己今天不上班，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跑去医院找他。

过了许久，手机“叮”的一声，直觉告诉她是尹暮云。

“醒了吗？”他的消息静静的躺在手机里。

“嗯，刚醒。”

“起来喝杯热水，昨晚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不要感冒。”

昨晚……想到最晚，林觉得心头不断有暖意渗出，“好，你几点下班呀。”

带着一个小小的“呀”字，尹暮云似乎能想象得到她软软糯糯的开口，像是撒娇的语气。

他握紧了手机，突然就很想见她。“大概六点钟，等我下班。”

“好。”

关上手机都尹暮云侧身看了一眼程如月，“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20床的家属要求做手术，但是现在他的心率极快，病情很不稳定，你怎么看。”程如月努力咽下心里的苦涩，才让这段话看似专业，毫无情感的说出。

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看尹暮云露出过那样的神色，温柔缱绻，嘴角还带着笑意，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知道对方对他的重要性。

“你把家属叫到谈话间，我和他家属谈。”他站起来，不拖泥带水，当下便做了决策，与刚才拿着手机的判若两人。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晚了。

发完短信的林元哼着小曲，慢腾腾的准备起床，手机响了，是啊早。

“林元。”啊早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有些哑，像是一整夜没有睡觉。

“你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先是一阵很诡异的沉默，紧接着啊早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

“你自己注意点，实在不行我陪你去医院看看。”林元神经大条，完全没注意到啊早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裹着蜜。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呢，江宴想正式的请你吃个饭。”

“今天呐……周老师说有点事找我，要不然改天吧。”

“那好吧，今晚我不回来了，你一个人记得锁好门。”

林元怒骂：“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啊早坐在墨蓝色的大床上，被子半裹着，露出雪白凝脂的肌肤，笑得极魅惑，压低声音，“这个问题，等你什么时候拿下尹暮云就知道了。”

这个回答，林元自然听不出什么，挂了电话还在暗自揣摩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啊早随手拿了床边的白衬衫一裹，纤长的双腿下一丝不挂，缓缓走到窗户边把厚重的帘子一拉开，满室的阳光倾泻而入，落在她的发丝，整个人像落在了雾气里面，隔着阳光，透出她朦胧的眉眼，她一笑，刚才卫生间出来的江宴也看呆了。

啊早看见江宴缓缓的笑开了，像是清晨的玫瑰，娇艳欲滴，上面还绽着露珠，她微微侧了身，还能看见她修长的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红色。

看到这些，他想到了昨晚，白皙的脸上泛起更重的红色。

“醒了？”他的目光不敢看她，只是匆匆一眼，然后很快低下头去。

啊早笑得更欢了，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手指头轻轻的落在他的脸上，嘴巴满满的贴近他的耳朵，轻轻呵气，“怎么，害羞了，还是……后悔了？”

她的本意是想逗逗江宴，没想到他却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啊早，眼神严肃，目光里带着无惧的勇气，一字一句的说，“不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

啊早发呆似的和他对视着，过了许久，她终于回过神来，笑容更大了，很久以后江宴形容她的笑容是，倾国倾城。

然后她踮起脚尖，吻上面前的男人。

窗外的鸟叫得更欢了，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