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79章 白玉牌(1 / 1)
作品:《簪缨纪事》倾城公主名气之大,主要是得益于她的荣宠,和她独特的地位,但是,也有一些隐约的小事在外流传,比如象发明了象棋、骨牌等物,在南方铁颜犹自不传,却早已传遍了北方各州府。
倾城公主有才若此,因此,崔三公子才说,如果雪汀出席名花会,才女之名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自然而然。
李公子不觉顿足,道:“想不到她就是倾城公主,崔兄,你既知她的身份,怎便放她离开?就算让她离开,又怎便请她去烜城?”
崔三公子唇边仍有淡淡的笑意,眼里却涌现出一抹不经掩饰的嘲讽,他冷冰冰道:“我倒是也想把她留住的,可惜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我自问留不住。我出门在外,带的人不多,可别留人不下,反受其害了。”
李公子一呆,他也不是蠢人,经提醒,再想阿幂手足间的异状,立刻明白:“对了,倾城公主身边有个不离左右的保镖!就是那个少年?”
随即又有些不以为然的道:“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能有多厉害的,令崔兄顾忌如此。我是不知道,要是刚才崔兄就透了意思,咱们两边联手,谅非难事。”
说的是“两边联手”,但那傲然的语气,仿佛在说就是他李家出一根小手指儿,都足以对付阿幂那样的少年了。
崔三公子懒得回答,那管家却笑了,说道:“李公子,可别瞧不起那名少年奴隶。那少年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为我平生仅见。咱们这些人,且不说能不能在明面上打得过他,就是能把人拿下,这当街打架,事情保准也闹大了,到了那时候,反为不美吧。”
管家虽未明明白白说,这里无人是阿幂对手,但是,也等如是说,要把阿幂拿下,非得这里打得翻天覆地不可。
要想拿住倾城公主和阿幂,不过是为了怕他们走漏些什么,可若是一场大闹,届时惊动官府,一查得知是和倾城公主的手下打架,那是为甚么,哪里还经得起深查?岂非是适得其反?
崔公子又道:“倾城公主既出现在此,想必不是玩玩而已。她的方向,和宵风是一致的,我这张请柬,送也是送,不送也是送。”
那李公子闻言,不由得就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是是,我大意了,还是崔兄你想得周全啊。”
他即刻换上一副笑脸,道:“今天有幸得见崔兄,何幸如之。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就请崔兄移步,到在下别舍小歇可好?”
李公子说了一遍,却没等到第一时间的回应,只见崔公子神色悠然,仿佛是有着些什么心事,竟是走神了。
李公子不无尴尬的干咳一声,重又说一遍:“崔兄,在下有所别院,离此不远,就请兄台移步,到那里小住如何?”
崔公子这才象是猛一省神,当即唇角微微掀动,道:“不好意思,我在想那个阿幂,没想到这个终朝带着太阳神面具的少年,竟是如此神鬼莫测。”
他一边说着,一边懒洋洋站起身,“多谢李兄,有劳领路。”
雪汀和阿幂下了楼。
阿幂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姑娘,伸手取下了那只显然已经无用的斗笠,随口问道:“想什么?”
雪汀笑了笑,道:“阿幂,我在想,难怪四大家里面始终没有李家。今天看到了才知道,所谓高门风范是怎样的,四大家里果然是还轮不上李家的资格呢。”
李家在同一个地盘,一直做着国君,做了将近百年,想起来盘踞一方的实力有多厉害,而事实上,从那位冷冰冰的崔三公子态度来看,也尽量给予李公子很多面子,显然李家的本土势力不可小觑。
然而,亲眼所见,在很多方面比起来,李家的大家气还是不足。不止是对着崔公子,李公子的气场不足,就是那种举手抬足间的味道,看起来宗煜、君靖风他们才是和崔公子一路的,李公子只能退居其次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一般道:“高门望族,何时得窥全貌呢?他们,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阿幂知她自己的出身,便是来自于南方的高门望族,但因为年岁太小,一直都并未太过在意,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听到这方面的说法多了,心里的好奇也就与日俱增。
而且近来遇到的一个人,大概又让她越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求知欲,对高门大族燃起了无限兴趣,对她自己幼小时候空在宝山而不自知就越发多了几分遗憾吧。
这种遗憾,这种好奇,促使她非得往西南四大家走一趟不可,那么,同样是这种遗憾和好奇,最终是不是会让她回到南方去呢?
阿幂排除了这些不太好的念头,说道:“你也可能是把下驹比了上驹。”
他言辞向来极简,这意思是说,酒楼所见的李公子,很可能只不过是李家的旁支,无关紧要的人物而已,而那位崔三公子却是毫无疑问,当在崔家年轻一代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雪汀却不认同,笑着道:“李家的人,咱们也见过呀。”
她指的是李家国主的继承人,目前人就在镐阳,雪汀和阿幂都是见过的。论优秀,论出色,连在镐阳新贵群中都排不上号。
阿幂想了想说:“他在镐阳待久了。”
那意思是说,那位李姓继承者,在镐阳作为政治上意义的人质或者囚犯时间长了,难免失去了风华。
但这也不至于会失掉了水准,雪汀呵呵的轻笑起来,掩口道:“阿幂,你有些强辞夺理了哦!”
她也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开始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那块请柬,白玉牌。
这个白玉牌当然不是从袁七身上所搜到的那枚,幸枝另外拿出来的,不过光看表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白玉所制薄薄的一片百合花形,对着日光,甚至可以看到对面的手掌。
做工精致,外形美观,玉制上乘,很难仿制,不过,因其薄透,本身倒也说不上多少珍贵,做成花形刚巧是应对着“名花会”,也说不上有别的深意。
雪汀只见下方的花托上,似乎隐约刻得有纹路,举起白玉牌,对着日头看了会,发现那是两个极淡极淡的汉字:拾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