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梅香当值，特意晚了半个时辰唤皇后起身。

梅香进屋时，皇上已经走了，只有皇后一人在榻上，整个人却弓起身子把自己团团的抱在一起。

“娘娘，怎么……”

梅香看到了皇后裸露在外的半个肩膀，巴掌大小的地方遍是淤青。

“出去！”锦年依旧维持着抱膝的姿势，眼睛不知在看何处。

“娘娘……”

“本宫要你出去！”

这下梅香可以很清楚的听出了皇后声音里的不对劲。

皇后此时的眼眶一定是红的！

梅香吓得不敢靠近了，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要强，她留在这只会让娘娘觉得比挨打更痛苦。

窗外，一阵寒风凛冽。

梅香听殿内有了声响，打开殿门却见锦年已起了身，坐在铜镜前梳妆。

是前朝的寿阳梅花妆。

“娘娘，您这是……”

分明刚刚还微红了眼眶的人，如今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梅香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皇后娘娘是要做什么了。

“把床收拾了，本宫不想再看到这些。”

锦年对着铜镜描着眉毛，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是。”梅香心里打着鼓，手上的动作只敢快不敢慢。

这些被褥按照娘娘的意思是要全部焚烧掉的。

“等等，香炉不用倒了……”

“是。”

梅香抱了满身的被褥往外走，几乎要看不见眼前的路。

锦年描完了眉，走到床边端了金缕炉，迈出了殿门。

庭院里的梅花昨日明明才初绽放，今日却已经零落了满地。

她的心一痛，手里的炉香就要倾倒到树根。

微风中，她忽得皱了眉。

鹿血……

原本浓重的龙涎香味燃了一整夜渐渐淡了，血腥味再也掩盖不住的溢了出来。

这不是她整蛊沈江言做的香，有人在她的香里动了手脚！

原来，昨夜沈江言并不是察觉到她动了手脚才暴怒的，而是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而早已对血液的味道失去敏感度的锦年浑然不觉。

沈江言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

锦年想到了沈江言身上总是若隐若现的神气药香。

而此刻她还浑然不觉，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足以颠覆傲孤的惊天秘密。

金殿内，沈江言斜靠在药池里，任由景恒“报复性”十足地向水中可劲地加药。

叫你胡闹！叫你留宿章晗殿！

沈江言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到景恒板着一张脸，仿佛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怒腔。

他在烟雾缭绕中痞痞地一笑。

“你还笑！你的新皇后还大邺公主呢?什么下三滥的招都敢使！”景恒气得咬牙切齿。

沈江言笑得更欢了，“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她压根就不知道我的病，放鹿血也不是为了要我命，多半是争宠吧！”

景恒黑了脸，手里的不明液体哗哗直倒，吓得沈江言往外溜身子。

“争宠，就可以这么害你吗?这一桶药多少银子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全倒给你，给爷我报销！”

沈江言叫苦不跌，“报给你，报给你还不行吗！景恒你这是要弑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