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我们俩一起回公司的第三天，因为送一个文件，我又见到了他。

“江总……您这是怎么了？”

江予比我见过他的任何时候都要狼狈，尽管他的衣着仪容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疲倦和颓丧。

我有些吃惊。

他摆了摆手，没说话，我欲言又止，将东西交给他后就离开了。

下午在工位上，忽然没什么心思工作，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问问他。

今天他没有加班，七拐八折，我终于找到了他的私人车库。

那里赫然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跑车，现在看看，其实跟他本人也不是那么背离，是我被他的长相骗了。

车前灯亮起，闪的我捂住了眼睛，江予打了打喇叭，按下车窗。

“怎么了？”他没什么起伏的问，声音也透着疲惫。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放心，是不是呦呦姐怎么了。”

刚问完，他的脸色就完全变了。

“上车。”

“啊？”我有点懵，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格外的僵寂，我终于看清，江予的眼底一片乌青，甚至还出现了细纹。

我张了张嘴，却实在找不到话题。

江予开车的速度还是那么快，想一想，这是我第二次乘他的车。

“我们这是去哪儿？”看着高架桥的前方，我还是决定问一问。

他没有说话，目视着前方，神情凝重，却让我更加不安。

停在一家大饭店门前，我跟着他下了车，弄不懂他想干嘛。

“吃饭。”在长达四十分钟的沉默后，江予终于开口了。

我呆愣愣的被他拽着进去，又十分忐忑，江予太不正常了。

“到底怎么了？”刚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我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江予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我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痛苦。

我不敢再说话，只是看着突然低下头的他，沉默着，一旁的服务生见状也走了。

他又抬起了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叫来服务生，迅速点了几个菜。

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草草结束了这顿晚餐。

“呦呦她，很喜欢你。”江予突然说道。

我点点头，便看到江予将胳膊支在桌子上，捂住了眼睛。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问他江呦呦的事，他就开口了。

“呦呦前不久，牺牲了。”他说，我似乎看到他的指缝里溢出了泪。

像一把锤重重地从天而降敲在我的心上，完全破碎。

我向后倒了倒，一阵眩晕。

想说话，却发现张口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模糊地，断裂地出现在眼前。

那样一个过分美丽又通达的女子，什么叫牺牲？

是死亡体面的叫法罢了。

一个冷颤，我的牙齿咯咯作响，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她竟然是个警察？而且瞒了所有人，包括陆鸣。”

江予自顾自地说道，还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我没明白，便问他：“什么意思？”

江予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除此之外，谁都不允许被告知更多的细节所有人。”

不知是他不愿意还是真相太过复杂，他拒绝了再谈这件事。

命运早已将所有一切好的，坏的，希冀的，怀念的全都消融了。

不管是谁，都是孤身一人，偶有同伴又匆匆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