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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也不打扰夜兄休息了，夜兄这两天只管好好休养身体吧。”莫轩抱拳告退，离开了屋子。

待佳美端着热茶回到屋子时，屋里又只剩下夜盛一人站在那儿发呆

接过佳美递到面前的茶杯，夜盛莞尔一笑，仰头喝下一杯温茶。

“怎么又在发呆，莫轩呢？”

“晚了，轩阁主已经回去休息了。”夜盛转身走回床边，倚着床沿而坐，抬起头笑看着佳美，道：“夜深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佳美看出夜盛神情里的黯淡，心不禁隐隐有些心痛，内心小小纠结了一番，看着夜盛那样阳光中藏着阴霾的笑容，终于是松了口：“相公，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溪儿，我带你去看看如何？”

“真的么？！”夜盛激动的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佳美知道这才是真属于夜盛的笑容，这样开怀，这样爽朗。

“当然。”佳美推开门，抬腿朝外走去，小声道：“跟我来”

夜盛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两人像是做贼一样推开了溪儿的房门，走了进去，虽然知道这么晚了溪儿房里不可能有人，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打扰了谁的休息。

佳美掌了一盏灯，端在手里站在溪儿床边，让人没想到的是，小鱼儿竟然也躺在溪儿身侧，睡得如此安然，稚嫩的小手死死的拽着柳溪的衣角，侧着半面身子朝着柳溪而睡，轻微的呼吸便是整个屋里所有的生机。

夜盛屈膝半跪在柳溪床边，脸上说不出的心痛，说不出的内疚，一只手抓着柳溪的被角，小声道：“如果不是我，溪儿你应该过得比现在更好好得多。”

“相公，别这样”佳美腾出一只手搭在夜盛肩膀上，任由滚烫的蜡油滴落在自己的手背，凝固成一个个鲜红的斑点，希望给他些许的安慰：“溪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夜盛反手拍了拍佳美的手背，苦笑道：“我没事。”

刚说完这句话，脑子便是一阵刺痛，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一个个短暂而清晰的图片在自己脑中闪过，虽然可能只是闪过那零点零一秒，可每一张图片却都让人记得如此清楚。像是电视剧一样，串联成一个完整而凄美的故事在自己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画面里，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袄，提在剑在冰冷的雪地里练习；一个人在酷热的炎暑里打坐，任由火红的太阳把自己炙烤的几乎冒烟；一个人站在一群黑衣人的中间，一个单薄的身影在这样一群壮汉面前却显得如此薄弱

她在别人面前装作一个手无寸铁的白痴，可一转身却成了救人济世的活佛。她身边越来越多的男人，她看到了他们的真心，从此便周旋在痛苦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柳溪吗？！

夜盛潮湿了眼眶，亏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妹妹照顾得很好，他竭尽全力的保护她，却还是让她受了那么多为人不知的痛苦。她的磨砺，她的实力，这一切都是她苦尽甘来的成果，除了她恐怕谁也无法体会这其中的滋味，谁也无法感知这之中的心酸疲惫。溪儿所付出的绝对不仅仅是他们所看到的这样。

“相公，相公！”佳美放下蜡烛，死命的摇摆夜盛的肩膀，小声叫着他。夜盛像是一下子灵魂出了窍，不仅没了反应，神情呆滞，而且还哭了佳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不停的摇晃他。

夜盛回过神，灵魂像是又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开始哭，哭得这样撕心裂肺，他把脸埋进手掌里，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这让一旁的佳美更加着急。

“相公，这是怎么了？”佳美从未见过夜盛这样哭过，哭得直叫人心碎。

夜盛摇摇头，喉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直至今日，才真正了解到了自己的妹妹，才看清了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他一直以为自己一直在保护夜家，保护溪儿，可是今天他终于知道了。他所付出的九牛一毛和溪儿的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