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别墅

“尚管家。你走吧。别再看了。”冷御阳颓然地缩坐在沙发上，像失去了一切孤寂的小孩子。

别墅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佣人们都被遣散回本宅了，冷少卿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佣人外人和他再有接触。

“我求老爷让林嫂留下来了。”尚管家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坐了一下午的冷御阳，“少爷还是打起精神来吧。”

“你去本宅以后，也千万不要和我联系了，以免落了口舌苦了你。”冷御阳淡淡地说。

“少爷，你别太担心，老爷子不会对叶小姐怎么样的。”尚管家安慰。

“嗯。”

“少爷你从来没有想过放手么？你们之间隔着这个身份，实在太难了。”尚管家继续说道。

“想过。”冷御阳淡淡地说道，微微动了动指尖，“但是，放不下。”

“太难了。”他自说自话地继续说道，又忍不住掏出一只细细的烟卷开始抽起来：“你知道么。那种感觉，像是要把心脏成麻花，剁碎成肉泥。”

“值得么？”

“尚管家你也活了半辈子了，竟然问我值不值得。”冷御阳少有地笑了起来，弹了一弹烟灰，“天下的爱情，哪有值不值得，”

“只有你想，或者不想。”他缓缓补充，“尚管家还记得以前的传言么？说我是个弑母的逆子。”

冷御阳绣口一吐。烟雾缭绕。如同一个颓然的败落的世子。

“记得，似乎是这个原因，令尊才一直对少爷您冷漠的？”尚管家道。

“何止是冷漠，简直是当我仇人。”冷御阳又轻轻笑了起来。“不过他最该怪的，还是他自己。”

“”

“如果不是他和母亲吵架，母亲一怒之下，带着我离家出走。也不会被歹徒盯上了。如果当初他但凡动作快一点，母亲和我也不会整整等了他三天三夜，才等到冷家和警察的人。最终我们三人的结果，也不是今天这个结果了。”冷御阳看了看远处茶几上的全家福，眼神淡漠，仿佛在讲上个世纪的故事。

“就在警察来的那个上午，我忍不住了，准备趁着送饭的看管打开房间的时候逃出去。但是却被发现了，眼看他的鞭子就要落下来打在我的身上，母亲一把把我护在怀里。替我挨了所有的鞭打。五岁的我看着母亲渐渐被打得奄奄一息，猩红了眼睛，趁乱捡起碎片一刀插在了歹徒的眼睛，杀了他。”

“等他们人来的时候，只有我的手里拿着凶器，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理智已经崩溃的我嘴里只喃喃念叨，母亲死了是我害死了母亲”

“所以，当时冷清风赶到的时候是听了这句话？”

“嗯，其实比起我对于未能及时救到母亲的自责，我猜他应该更自责。与其说我杀了母亲，不如说他杀了母亲。他逃避我，也不过是逃避当年的真相。”

“其实母亲早有轻生之意，看着我杀了人，母亲更没有活下来的欲望了，只一心求死，说要替我偿命。死了就不必见他和冷家的人了。”冷御阳的烟说着说着就只剩烟蒂了，他又重点了一根，轻笑了一声。

“她以前可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在危机时刻处理伤口活下来。”他轻轻抖了抖烟灰，轻嘲道。

“从此以后，你也知道了，我讨厌女人，我讨厌黑暗，更讨厌母亲带着我和司机走丢的那天的人群。只是她直到她出现，一切才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