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韩卿带着一丝丝的怒气笑容，点点头。“不错。”

“所以，你最好不要伤害季翰林，不然我国的法律，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没错，我国的法律，保护公民的生命和财产，像季韩卿这样的违法小人，在法律面前，终究会无处可逃。

“沉重的代价？”季韩卿好像听到了一句很好笑的笑话，他不禁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起来。

看着季韩卿肆无忌惮的样子，许方诺默默攥紧了拳头。她努力的支撑住自己，不想让自己在季韩卿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退缩。虽然她对季韩卿还是存在着莫名其妙的畏惧。

季韩卿要伤害季翰林，要自己和季翰林分手，无论哪个，她都不会接受，而且，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向季韩卿这样的恶势力低头。

“那就等多一天咯，看看是你的代价沉重，还是我的代价沉重。”季韩卿摊摊手，一脸无谓的样子，往沙发背靠了过去。

许方诺立刻警觉了起来。她的代价？季韩卿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为你的不听话，付出沉重的代价。”季韩卿狭长的眼睛盯住了许方诺。

许方诺顿时一片寒冷。

可能，季韩卿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也有可能，在他还没有任何动作之前，警察就会把他捉住了。

只要将他绳之以法，他就不可能再危害任何人了。

许方诺，你报警是对的，报警是你最正确的选择。别害怕。

“我不怕你，你的任何动作，都不会对我造成伤害，我没有那么软弱。”

“可能吧，可能你确实不软弱。所以我想选择其他人，动手——”季韩卿站了起来，扭扭脖子，然后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的走到许方诺的旁边。

季韩卿弯腰，附在许方诺耳边轻轻的说道：“许老师——很可爱。等你和翰林分手之后，做我的女朋友吧。”

听着季韩卿轻佻的语言，许方诺气得有点发抖。

她咬住下唇，死死地盯住季韩卿：“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妥协！也请季韩卿先生披好你的人皮，不要恶心我。”

“我的人皮……”季韩卿好笑的低头环顾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好的披着呢。”

“很快，这身就要被剥掉了。囚衣，是你要换上的下一套衣服。”许方诺往后面退了几步。

季韩卿站定，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晦暗不明的看了许方诺一眼，然后再看看手表：“快8点了，你的警察叔叔怎么还没有给你打电话？”

他怎么知道警察会在8点给自己回电话？

“我最讨厌等待了，我还想回公寓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觉呢。”季韩卿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杨警官——”

杨警官？许方诺立刻抬头看向季韩卿。

“杨警官还不给许老师回电话吗？”季韩卿头部微微仰起，而视线却睥睨向许方诺。

许方诺手脚顿时一片冰冷。她有点呆滞的走回卧室，拿起自己的手机。

很快，手机响了起来。

是警察局的，许方诺用冰凉的指尖滑下接通。

“季韩卿，目前因为涉嫌经济犯罪，被巴黎警察限制。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许方诺失神的坐到椅子上。她面前的书桌上，那本日历本里，明确的划着“5月19日”，5月19日，季翰林应该回来的日子。可是今天，已经，多少了，6月3日。

许方诺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她不会，她不能，她也不懂。

她真的无能为力，她帮不了季翰林。

她有多恨季韩卿，就有多恨自己。

不知道哭了多久，许方诺感觉自己的心脏愈来愈绞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到，自己会与季翰林阴阳相隔。

“许老师。”季韩卿的声音在门口慢悠悠的响起。

许方诺抬起头，抽过桌子上的纸巾擦擦眼泪，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季韩卿。

“怎么说。”

“我想知道，季翰林会怎么样。你的那些证据，真的会让他坐牢吗？”许方诺很平静的问道。

季韩卿也一如她的平静：“对。”

“你非得这么做。”

“除非你和他分手。”

许方诺站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分手。如果和季翰林分手，季翰林就真的会因为没有了自己，而对朗天的股份不再关注吗？

很幼稚，而且一点都不保险。按照季韩卿这样性格的人，他不可能会选择如此没有保障的方法，来获得朗天的全部股份。

季韩卿，要自己和季翰林分手，肯定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只是目前，她无法得知。

“如果我不和季翰林分手，你就会让季翰林背上经济犯罪的罪名，从而坐牢。那如果，我同意和季翰林分手呢？季翰林会怎样。”

“他会回到东江市，听到你亲口和他说分手。他不会再有任何罪名，他将恢复自由之身。”

“生命安全呢？”

“老死。”

两人对视，彼此的目光都没有任何的闪躲。

季韩卿，许方诺知道他会说到做到，这几天，她真的领略他的能力了。她没什么好螳臂挡车的。

“好，我答应你，你让他回东江市，我会亲口和他说分手。你保障他人身自由，人身安全。”

季韩卿点点头，然而目光却上下扫视了一下许方诺。

“你还想干什么？”

“想你做我女朋友。”

如此，便是最能最能打击他亲爱的弟弟那弱小的心灵了吧。

“不可能！”许方诺想都没想，立刻斩钉截铁的拒绝。“就算是表面功夫，我也不会去做，我不会让你这样来伤害季翰林。”

“你又拒绝我了。”季韩卿似笑非笑，“只要你拒绝我，那我做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愧疚了。”

季韩卿说完，转身离开了。不一会，门被关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季韩卿走了，许方诺刚才强装的镇定，再也保持不住了，她的身体，控制不了的抖了起来。她害怕，她也痛苦。

季韩卿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要做什么事。

和季翰林分手，那季翰林，肯定已经安全无虞了。既然他安全无虞了，那自己要发生点什么事，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他安全就好。

……

法国朗天大酒店，总统套房内。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1点，季翰林还是睡不着。明天，只要警察局一上班，自己就能过去解除权限，并且拿回自己的手机了。

今天中午差点忍不住拿妈妈的手机给方诺打电话，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方诺应该很想、很想自己吧。

没有手机，没有IPAD，电脑也不能动。看不到方诺的样子，听不到方诺的声音，这两天也实在是太难熬了。

季翰林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起床，往妈妈的卧室那边走去。

妈妈的时差还没调过来，所以这两天，她都没有什么精神，晚上睡不好。

客厅里没人，季翰林走到一边，看向妈妈的卧室——门已经紧闭了。

昨晚凌晨三点了还精神抖擞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今天反而能睡了。季翰林默默笑笑，然后走到客厅的阳台去。

季翰林没有开灯，阳台外的法国世界，灯火辉煌，然而还是不及东江市的一半。而且东江市，还有许方诺。

“……我都看到了呀……”

咦，原来妈妈没睡，在她的阳台打电话呢。

客厅的阳台，与卧室的阳台，都是独立设计的，而不像国内的设计师，喜欢将阳台在房子外围一圈，营造“270°阳台景观”。

季翰林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与妈妈卧室的阳台，很近，但是正成90°角，所以彼此并不能互相看见。妈妈的声音听得不太清，所以季翰林下意识的就往阳台角落走过去，靠着墙壁。

这下可以听清了，季翰林慢慢弯腰出去，想探头和妈妈打声招呼，吓吓她。

“翰卿，我警告你，不可以。你和许方诺，必须停止。”

许方诺？妈妈和大哥怎么突然聊到了方诺？季翰林疑惑。

“是妈妈道听途说吗？妈妈安排小刘跟踪你们两天了，这两天，你们背着翰林，做了些什么事，小刘都拍下来，发给我了！”

“你这样子做，对得起你的亲生弟弟吗？翰林远在法国工作，你和许方诺，居然就可以做出些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她很好吗？翰林也说她很好，好了，现在我也可以知道了，许方诺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了！虚伪、贪慕虚荣、水性杨花！”

“你要和许方诺在一起，那翰林怎么办，你让他怎么办。他还在法国，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同意！”

“翰卿，你一向多精明。许方诺说要和你在一起，你就真的决定和她在一起了？翰林在国内的时候，她也说要和翰林在一起的吧。我告诉你，许方诺她是看你年轻有为，她觉得跟你在一起，比跟翰林在一起有前途，她才选择你！”

“可是这样的女人……”

客厅很大，季翰林一步一步的走过沙发，走过为许方诺弹奏过的钢琴，来到任蓉的门前。

“砰、砰、砰！”一击、一击、一击。

妈妈还没来开门。

季翰林重新举起手，再度用拳头敲了下去。“砰、砰、砰。”

“来了来了，门都被敲坏了。”任蓉打开了门。

季翰林低头，深深的看了任蓉一眼。然后扫视她的房间。

手机，在电视柜上。

季翰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电视柜边，然后拿起任蓉的手机。

最新通话记录——“翰卿”。

季翰林毫不犹豫的再度拨下。

“翰林你干嘛，你明天才解限呢。快把手机还给妈妈。”任蓉赶紧走了过来，然后伸手过去企图拿走手机。

季翰林拿着手机的左手伸高，右手手臂则曲了起来，挡住妈妈。

任蓉略带惊慌的看着季翰林，季翰林也看着他的妈妈。他抿着唇，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妈，你还有什么事。”电话接通了，季韩卿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事没事。”任蓉连忙回答，然后踮高脚尖，试图拿走那高高举起的手机。

“以后你别管我和方诺的事情。”

大哥的声音，似乎很不满。

他叫许方诺，方诺。

他让妈妈别管，他和许方诺的事情。

他和方诺，有什么事。

“大哥，是我。”季翰林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对面沉默了两三秒，然后挂断。

季翰林看了一眼显示“结束通话”的手机，然后表情木然的看向任蓉。

任蓉及其不自然的将自己的双手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台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出神的盯着地板，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季翰林咬咬唇，然后点开任蓉与小刘的聊天记录。

小刘发过来的信息，有图片、有文字、有视频，很多很多。

在医院的过道，季韩卿附身贴着许方诺的耳朵，说悄悄话，他脸上带着笑容。

在医院下面的停车场，许方诺远远的朝着季韩卿飞奔而来，表情看不清，而小刘则很明晰的配音：“总裁要回去了，许老师好像很舍不得。”

季韩卿的车离开了，许方诺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离去。

许方诺跨进了金洲新世界的公寓门口，而公寓门口上面的烫金大字，是“B栋”。

“北京时间，6月3日，晚上7点39分，总裁来到了许老师的教师公寓。”视频里，季韩卿伸手牵住许方诺的手腕，往里面走去，而门板在下一秒，被关上。

“北京时间，6月3日，晚上9点19分，总裁离开许老师的教师公寓。”季韩卿面带微笑，关上了许方诺宿舍的门，离开。

这扇门，季翰林再熟悉不过。

他也开过、关过无数次。

他也像里面的那个人一样，总是很迫切的将许方诺往房间里面拖。

握着手机的手，终于颤抖了起来。

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到地板上的，季翰林不知道。他只是默默的将任蓉的手机放到一边，然后重新站起来，走了出去。

回房间，换衣服。

尽管是5月份，但是凌晨的巴黎，还是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巴黎一点都不像东江，东江气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