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煜越看越觉得那个白衣女子的背影很熟悉。

看着看着，白色的身影与脑海中的一道身影重合。

“段真，你看那个白衣服的侍女，她的背影像不像昨日你说的那个瘦的厉害的小厮？”

段真顺着世子的目光看过去，十分肯定的点头：

“不错，应该是她！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不知道为什么，段朝煜看你那个女子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目光却偏偏追随着她的身影，挪也挪不开。

跟在顾明宸身后的聂昭蕴，敏锐的发现了段朝煜盯着绿若的目光。

她心生一计，径直走到段朝煜身旁。

“朝煜，许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段朝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瞥了聂昭蕴一眼。

自从他知道聂昭蕴手上做的那些肮脏事之后，便与聂昭蕴形同陌路。

尤其是聂云葳离开之后，段朝煜再未主动找过她，两人见面也犹如不相识。

现在面对聂昭蕴的寒暄，段朝煜冷冷淡淡：

“多谢凌王妃挂念，在下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就要离开。

“那个白衣女子，叫绿若。”聂昭蕴轻轻说出这句话。

段朝煜果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

“她是叶国人，在边关救了顾明宸，现在是他的近身侍女。她总以面纱遮面，也不说话。”

段朝煜的心在动摇，但是他并不想在聂昭蕴面前表露。

“你什么意思？”

聂昭蕴笑了：“我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你不觉得那个背影很像一个人吗？朝煜，我不相信你对她不好奇。”

聂昭蕴笑意盈盈的走向了自己的坐席。

她该说的都说了，寥寥几句，已经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无需多说，段朝煜会替她验证，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段朝煜犹豫了片刻，便主动走上前来与凌王攀谈：

“段朝煜拜见凌王殿下。”

顾明宸面无表情：“世子有事？”

“王爷千里迢迢，着实辛苦。”

“世子有话不妨直说。”顾明宸看似在打量段朝煜，实际上，他向聂昭蕴投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我是想问问，家父如何？身体可还康泰？”

“镇南王一切安好，世子无需担忧。”

两个人说话时，段朝煜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到绿若身上。

绿若一直站在顾明宸身后，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段朝煜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像她却又不像她。

云葳，到底是不是你？

一番寒暄过后，段朝煜无意中说了一句：

“以前并未在王爷身边见过侍女，不知这位姑娘？”

顾明宸心下了然，他一定会问的，意料之中。

“她叫绿若，是本王的侍女。她曾经救过本王的性命。”

绿若屈膝行礼，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段朝煜。

段朝煜还想追问些什么，顾明宸摆了摆手，对她说：

“本王的披风在马车里，你去取来。”

段朝煜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大殿。

说罢顾明宸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望着段朝煜：

“世子好像对本王的侍女很感兴趣。”

段朝煜心知唐突，只得告辞。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那个绿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顾明宗瞧见段朝煜心不在焉，朝这边走过来。

“你想什么呢……”话音未落，段朝煜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拉住他的胳膊：

“殿下，我觉得有个人很可疑……”

那边一直暗中盯着段朝煜的顾明宸发现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也大步向他们走来。

段朝煜来不及多解释，只得对顾明宗耳语：

“殿下，帮我拦住凌王，我现在有事情要出去！”

说罢便狂奔出大殿。

顾明宗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他只能迎面对上顾明宸：

“三弟近来可好？”

顾明宸本想绿若回来之前拦住段朝煜让他不要走出大殿，此刻却被太子缠住。

顾明宸一边与顾明宗说话，一边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段朝煜一路飞奔，果然看见一袭白衣的侍女抱着玄色的披风往大殿方向走。

“绿若姑娘留步！”

绿若抬头：是他？

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面纱。

段朝煜飞快的跑下楼梯，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段朝煜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不知姑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绿若想了想，隔着面纱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随后又摆摆手。

段朝煜大惊：“姑娘不会说话？”

绿若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摇头并且摆手。

段朝煜更加怀疑绿若的身份。

怎么那么凑巧，她需要带面纱见人，还那么凑巧的不会讲话。

是……害怕讲话会被认出来吗？

段朝煜上前一步，绿若有些受惊，跟随着后退了一步，露出惊恐疑惑的表情。

“在下觉得，姑娘与我一故人十分相似，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纱？”

绿若闻言立刻抬手护住自己的面纱，乌黑发亮的眼眸里露出警惕。

她从腰间取出一物，亮给段朝煜看。

是凌王府的玉牌。

“我知道你是凌王殿下的近身侍女，若有冒犯，请多包涵。得罪了！”

段朝煜趁其不备，伸手就要抓她的面纱。

可是绿若的反应很快，她扬起了手中的披风，并飞速转身后退。

段朝煜生生扑了个空。

绿若丢下披风就要往大殿方向跑。

段朝煜心里一惊：他还没有看过绿若的容貌，不能让她跑到凌王身边！

段朝煜使了轻功，刚要落到她面前。

忽然，有个人跑过来，生生撞在了绿若身上！

段朝煜再定睛一看：耿荀！

耿荀对着段朝煜会心一笑，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扯下了她的面纱！

此时她背对着他站立，段朝煜落到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往后翻。

她头上用来绾发的发簪滑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乌发如墨，白衣胜雪。

她的乌发和白衣都被扬起，如瀑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段朝煜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绿若迟迟没有回大殿，段朝煜又追着她离开。顾明宸已经顾不上太子：

“殿下，我有要紧事，失陪。”

他快步走出殿门，看到了不远处的三个人。

段朝煜和她迎面相望。

她的头发散落下来，一直垂到腰间。

顾明宸看到了耿荀手中的面纱！是她的面纱！

段朝煜被大起大落的感觉包围，整个人如同抽了魂一般。

这么相似的身形，这么熟悉的感觉。

他满怀希望的、那张面纱下的脸，居然不是他期待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