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傅长雪与白凤年 二(1 / 1)

作品:《团子驾到

傅长雪抬眼看了眼米团,目光柔了些,为她的杯中又添了些热茶。放下茶壶对白凤年说道:

“开春朝会之上,曾与少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少将军应该是不记得了,团团时常在我面前提起少将军,那日远远得见我便留意了一番。少将军,果然是人中龙凤。”

“你们俩认识?”

米团捧着茶杯,走到两人身前。这两个人,一个少年英豪,人中之龙。一个清冷公子,世上无双。这两个人这会子这么并肩而坐的画面真是美啊,不愧是她那《大周公子列传》名列第一第二的人物!

白凤年还在惊诧于傅长雪这样的人物竟然一面之缘便记得自己,一抬眼,看着米团站在他和傅长雪跟前两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他们两个人转来转去,就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里肯定又在想些有的没得。

米团发现白凤年看她的眼神不同,顿时明白他猜到自己大概在想什么了,顿时脸红了起来,却仍是不服气的对他挤了级眼睛,拿捏着他在傅长雪面前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却没想到,她这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写在了脸上,白凤年好气又好笑的抬手就给她脑门上来了个暴栗。

“小团子,你这个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小白!你……你!又打我!”

米团没有防备被他不偏不倚的敲了个正好,抱着头哀嚎的躲到一边。这个臭小白,明明之前她跟他提到傅长雪的时候他还一脸崇敬的样子,怎么这会子竟然敢出手敲她!当真不要形象了吗!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杀死你的眼刀就丢了回去。可惜这眼刀如今却没了往日的威力,白凤年视若无睹的稳坐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喝着傅长雪帮他泡好的茶,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米团和白凤年这么一来一去的打闹,米团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傅长雪看在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深深的看了眼白凤年,不动声色。只是在米团刚准备溜过去偷袭白凤年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对面坐下。他看着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

“团团,不要闹了。白小将军时间有限,谈正事要紧。你要闹回京后我奉陪到底,如何?”

米团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惊觉自己似乎有些闹过头了,她和白凤年可不是来玩的。可是她乍一见到傅长雪,一直提着的心,莫名的就安稳了下来,整个人就放松了。

她真是该死!怎么在这种做大事的时候瞎胡闹呢!米团顿时低头不语,乖乖的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手捧着茶盏,默默反省起来。

白凤年见傅长雪三言两语就将米团给说的一动不动的坐那儿反省了,眉毛一挑,再看傅长雪眼中便有了几分不同。再想起当时在夏口米团和自己说的种种,胸口便变得闷闷的。于是,也没了声音,只是喝茶。

“白小将军。”傅长雪回到白凤年身边坐定,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我此次约你在此见面,其实就是阻止你回京的。”

傅长雪直奔主题,丝毫不打算拐弯抹角。白凤年见他终于是说到了这件事,便也毫不避讳的对他说道:

“亚台大人,白凤年此番必要回京,手刃仇敌为我爹报仇,还请亚台大人不要阻止我。”

“手刃仇敌?”傅长雪眉毛一挑,他看向白凤年的眼光却是冷下了几分。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缓缓道:

“白小将军,我知道,将军年少英豪,武功盖世。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犹如探囊取物。钱呈瑞的人头至今仍挂在夏口大营门口,将军的英雄事迹,早就传遍京城。可是下令捉拿令尊和将军的是圣上,令尊被毒害的地方是台狱。将军要手刃仇敌,难道是要将圣上与我手刃之吗?”

傅长雪此话一出,白凤年脸色顿时一变。他腾的站了起来,眉头紧锁,深深看向傅长雪说道:

“亚台大人不必如此说辞。我要杀的人,你知道是谁,又何必这般言辞激我。”

“若将军所指的是毒害令尊之人,那人御史台已经查明,是兵部尚书王行健所为。刑部已经将其关入大牢,不日便要问斩。”

“王行健?怎么可能是王行健!亚台大人当真是断的一手好案。”

白凤年眼中一暗,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坚硬的桌面顿时震的裂开了几条裂纹。

白凤年在房间内来回的走,努力平复着自己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可是他知道,傅长雪不是他发火的对象,他不能这般迁怒于他。

傅长雪就这么看着动怒的白凤年努力平复着自己就要爆发的情绪。而他却是云淡风轻,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他那副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让白凤年心中好不容易平息的一把怒火就要被燃起。

此时米团忽然开口道:“怎么会是王行健?他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是素来和白伯伯并无来往,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下毒?再说那日朝会,在大殿之上王行健不是还帮着白伯伯说话来的吗?”

难道……米团疑惑的看着傅长雪,那日她和傅长雪同列朝会,王行健和李松可是争了好长时间,然后刘肃他……

刘肃他……!米团猛地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傅长雪,又看了看白凤年。不可置信的说出三个字:“是……刘肃?”

白凤年猛地顿住,他转身看向米团,连傅长雪都将目光投在了米团的身上。这个家伙,当真是语出惊人。

傅长雪心里明白,米团自去天门,就不曾问过他关于白祁一案的情况。她似乎已经料到最糟糕的结局,所以一直在有意回避这件事。可是他不过是将王行健点了出来,她便立刻猜到了他是刘肃一党,看来平时她没少做功课,这个团团,他当真小看她了。

白凤年曾经猜测他爹中毒身亡这件事,是刘肃动的手。却没想到,刘肃这个家伙却是将王行健当刀子使,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当初他和米团推断的时候,米团那个家伙根本还不相信,可是现在她却是自行推断出了。刘肃,当真是和白家,不共戴天啊。

白凤年的眼中燃起点点火花,他将目光投向傅长雪说道:

“亚台大人,王行健不过是被刘肃指使的。刘肃此人奸猾非常,留的此人继续作乱,是大周之祸。还请大人莫要拦我,我要为我爹报仇,为大周除害!”

傅长雪看着白凤年愤然的样子,沉默不语。他好看的眉眼,难得的生出几分怜悯悲戚。他岂能不知刘肃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刘肃乃大周两朝元老,位居六部之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要想拔掉他,谈何容易?若是当真要动手,朝廷便是大换血。可此时,外有强敌,民有难,大周又是否能经得起这样的风雨?

他在心中长叹一声,走到白凤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

“少将军,我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将军必然是要报的,可是却不在此时,也不能在此时。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将军,燕兵六万人马就在夏口之外,大周已经失去了一个辅国大将军,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话说到这里,傅长雪面色一肃,他整了整衣冠,走到白凤年的正前方,恭恭敬敬的拱手躬身深深一拜,一字一句的说道:

“傅长雪在这里替大周的万民百姓,求少将军暂搁仇恨,给留下大周一线生机吧。”

“你……!”

白凤年没想到傅长雪会突然作此举动,他连连后退,竟是僵在那里动弹不得。而那边的傅长雪却因为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而不直起身。

米团看着两人这般僵持,心中涌上一阵悲痛。

大周已经沦落至此了吗?女帝在殿上与她描绘未来的景象还在眼前,她的雄心壮志,她的大好河山。

米团看着白凤年紧握的双拳,看着他紧抿的薄唇,还有那赤红的双眼。她知道,他妥协了。傅长雪说的一切,他都明白,他的心那么柔软,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他的痛却是那么的深,让他遍体鳞伤。

“亚台大人请起吧,在下承受不起。”

许久,白凤年疲倦的声音幽幽响起。他颓然的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少将军可以答应我了?”傅长雪定要得到他的承诺才愿起身,他知道白凤年是一诺千金的人。

“我答应你。”白凤年无力的说道,他走回桌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可是我还是要回京,将我爹的尸身带回去安葬。”

傅长雪眼中一暗,他走到白凤年身边,想将女帝对他说的话告诉他。可是话在嘴边,他却始终说不出。他垂在广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

白凤年发现傅长雪神色有异,眉毛一缩问道:“怎么?难道这样的要求也不行吗?”

傅长雪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道:

“少将军,圣上已经下了圣谕,白祁将军的尸身就地掩埋,不得返回本家。少将军,还请节哀。”

“不得返回本家?”白凤年的脸色顿时煞白,他一把抓过傅长雪的衣领,眼中火苗四起,怒道:“为什么不给返回本家?我爹被毒害,还不能说明他是被冤枉的吗?还不够吗!”

傅长雪不躲不避就这么被他揪着衣领,默默承受着他的怒火。米团见状赶紧上前,大声道:

“小白!你疯了吗!快放开亚台大人!”

处于崩溃边缘的白凤年力量大的惊人,米团竟然推不动他,她暗运内力与掌,一掌拍向白凤年胸口,他盛怒之下全无防备,被米团的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桌子才站稳。

米团这才将傅长雪从白凤年的手中拉了出来,她赶紧拉着他走到一边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小白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伤心太过。”

“无妨。”傅长雪轻轻拍了拍米团的手,安慰她道。

此时却听一声巨响,白凤年竟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掌劈散了那个硕大的饭桌。可此一掌出,虽然是拍散了饭桌,却是怒火攻心逼上一口腥甜,他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小白!”米团惊呼一声,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上去,接住了白凤年摇摇欲坠的身躯。

此时门外响起了店小二张孝全战战兢兢的喊门声,傅长雪示意米团将白凤年带入内间睡房,放下幕帘,自己整了整衣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张孝全见开门的是傅长雪,赶紧陪笑道:“客官老爷,那个,小的在下面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是客官老爷您有什么需要我小二帮忙的,所以上来看一眼。客官,您还好吧?”

张孝全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面探着脑袋,一双精明的眼睛到处看,想看看刚才那个大个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傅长雪见他鬼头鬼脑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身体往前一站,欣长的身材顿时将他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无妨,只是不小心弄倒了贵店的饭桌,贵店的饭桌似乎不太结实,倒地之后竟是不能用了。却是,让小二哥受惊了。”

傅长雪的眼中三分威严七分冷淡的看着张孝全,不急不慢的说着。张孝全看不到里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跟着打着笑脸应和道:

“原来是饭桌倒了,不妨事不妨事!可是客官咱们店的饭桌那可是上好的黄花梨,那么的厚的一整块做的,抬都要好几个人才抬的动,更别说摔了,摔不坏的。”

话还没说完,张孝全只觉得四周温度怎么好像有点变冷,再看傅长雪眼中宛若万丈寒潭,看的他从里到外都要结冰了。

“既,既然客……客官您说坏了!就,就肯定是坏了!那个破桌子,小的,小的给您,给您换个新的吧!”张孝全赶紧改口,可是却哆哆嗦嗦的连个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