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秀一夜未曾合眼，她了解柳如烟的性子，定然会来过问莫大有之事，可东方天色已经呈现出鱼肚白，柳如烟还是没来，这倒叫她诧异不已，心中更是烦闷。

梅花谷已经伴随着弟子们的苏醒，熙熙攘攘活动了起来，杜如秀在也没有了睡意，索性打了清水给云可芯擦脸。

“师父，柳师叔回来了。”

白玉兰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似乎告诉她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知道了。”

杜如秀简单的回答她，白玉兰有点惊奇，师父明明闯了祸，何以如此淡定。

“柳师叔集了众人，在落梅亭等师父……”

始终要给师弟一个交代，杜如秀给云可芯擦完脸，毛巾顺手交给白玉兰，佩了剑向落梅亭走去。

落梅厅，刚到的都到了，似乎就等杜如秀师徒。

看到杜如秀，柳如烟眉宇间猛然冷了几分，却依然俊美无双。

“师姐，我出去几日，谷中就发生了这般大事。”

“师弟，你那徒弟……”

柳如烟打断了她。

“我徒弟犯过，自有我这师父处置，师姐将他逼下孤鹰崖，是何道理？”

柳如烟平日里玩笑的眼眸不在，冰冷如霜。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杜如秀逼莫大有跳下孤鹰崖，只是昨夜的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面慈心善的杜如秀，怎么会逼一个后生跳崖？

杜如秀见众人如此，只得解释作业之事，在她这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师姐！”

柳如烟，柳如烟忽然打断她。

“莫大有，就一书生，梅花剑尚未入门，怎可与你过十来招，说出来岂不是荒唐。”

“我亲眼看到的。”

白玉兰赶紧分辨，确实，是她亲眼所见。

厅上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大多都见过莫大有，书生意气，练武潦草。

“师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

杜如秀自知此时百口莫辩。

落梅厅一片沉静。

“师姐，近日发生的种种，我想要一个解释。”

“我问心无愧，何须向人解释。”

有人见气氛不对，赶紧调节，最终达成一致，梅花谷得赶紧找一人出来主事。

半数人推举柳如烟，一半人拥护杜如秀，就在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柳如烟拍案而起，惊的众人顿时安静。

“梅花谷谁主事柳某人都没意见，但师妹中毒，莫大有坠崖之事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众人望着他白衣飘飘的背影，诧异不已。柳如烟，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此刻俨然判若两人。

梅花谷暗地里相传，相亲相爱的师姐弟翻脸了。

莫如意微微睁开眼睛，觉得左肩生疼。

“你又救了我。”

云飞嫣背对着他，像似在捣鼓草药。

“多谢前辈屡次相救，莫，莫大有不胜感激。”

他再也不想说什么来日厚报的客套话，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无来日。

“你是柳如烟的徒弟，谁也不能杀你。”

云飞嫣扔给他一团捣好的草药。

“安静的呆在这里，连着敷草药，你可能会多活几日。”

“不可！”

莫如意跳了起来，左肩的疼痛让他安静下来。

“她撑不了七天……”

莫如意那双温润的眼眸写满忧伤。

“你现在离开，活不过今日。”

云飞嫣警告他，她虽然不确定这书生中的什么毒，但她确定此毒怪异，定会要人性命。

“只要她能好，我这条性命不要也罢。”

莫如意俊朗的脸庞决绝无比，这让云飞嫣终于看到男人两个字写在书生的脸上。

“你心上人是梅花谷的女子？”

云飞嫣纯属好奇。

“不瞒前辈，正是云可芯。”

云飞嫣表情凝滞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

她的笑声在空谷会荡，碰到崖壁上又弹回来，听得人心里发毛。

凡是跟柳如烟扯上关系的人，多少都有点神经吧，莫如意赶紧收了他这个想法，云可芯，自己，不是都很他有关系吗。

“云飞隐，你个老巫婆看到没有，你的好徒弟，你的好徒孙，哈哈哈……”

她笑得渗人。

她疯了，莫如意心下寻思。

其实她很早就疯了，就在十三年前跳下孤鹰崖的那一刻，她已经疯了。

笑声戛然而止，她脸上浮现出狂喜之后的落寞。

“前辈，你没事吧！”

莫如意确定一下她的神志是否正常。

“你是柳如烟的徒弟，我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放你回去。”

她的眼神充斥着冰冷幽深的冷淡。

“这是为何？”

莫如意一头雾水，聪敏如他，只能猜到她跟柳如烟有某种暧昧的关系，其他一无所获。

“云飞隐，当日拆散我们，今日，定要报在你爱徒的身上，上苍是何等的公平！”

云飞嫣说完飘飘然不见踪迹。

莫如意一头雾水，他赶紧四下寻路，忍痛奔波了大半天，才发现此处根本无路可走，难怪那女子不让自己走，却又放心的把他留下来，不锁也不绑。

他只得期盼那女子再次出现，等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她才飘飘然而至。

“前辈，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莫如意想她肯定不会不搭理他，十多年的孤独，她也该释放一下。

果然，她说话了。

“饿了自己找东西吃。”

“这空谷，哪有吃食。”

“只要用心，就不会饿死。”

说罢扔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莫如意赶紧接住。

“啊啊啊……”

他赶紧扔掉跳了起来，哪是什么吃的东西，分明是一条菜花蛇，接到手里时还吐着信子用一双明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

莫如意最怕蛇，这一吓真的不轻。

那女子也不恼，这样的场景她早就预料到的。

“柳如烟怎么会收这般柴废的徒弟。”

她说话依然不咸不淡。

是他倒贴过来收的我，这下又是我的不是，柳如烟，你到底是人是妖，为何这般折磨我。

“你好像很关心柳如烟？”

“我说过了，此生不杀了他，我誓不罢休！”

“为何？”

“为……”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会跟石头峭壁说话吧？”

“你有机会去问柳如烟吧！”

又一团棉布包裹的不明物向他扔来，这回他没有用手去接，谁知道里面等他的会是什么。

他用枯枝剥开一道缝隙，看到红红绿绿的野果，才放心的用手拿过来。

再这么呆两天，自己离精神病也该相差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