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青山有幸埋忠骨(1 / 1)
作品:《江湖暮雪》魏剑侠持剑而行,不一会儿,便已临近龙凤山庄。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场已经接近尾声的战斗。
魏剑侠看着脚下倒着的一具又一具尸体,不由深深皱眉。
自己的到来,显然已是晚了。
魏剑侠一身气机毫无保留的爆发释放,剑意如流水一般布满了周身方丈,挥剑就近杀向一名与他山下所遇贼子一般打扮之人。
有魏剑侠这强而有力的新生军加入,本就再次呈现碾压的战斗,更是加快了结束的步伐。
龙凤山庄之内。
感受着那道并不做任何遮拦的强大气机,王策,燕武阳,以及正运气排毒的陈展雄,皆是眸子一亮。
燕武阳面泛一笑而轻声说道:
“方才提起他,他便就到了。”
王策微微则是颔首。
至此,龙凤山庄之事才算真的告一段落。
果然,不过半晌,施子安与武二便是走回到了王策等人所在小院。
施子安身上平添了一股杀气,入了房之后,一言不发。
而武二则是立于施子安身侧,一身杀气内敛,几乎不显,他与施子安一般,亦是一言不发。
于施子安、武二二人之后,又不断有皆是带着一身疲劳之人前来此院,一观张太平状态,然后离去。
而魏剑侠便是其中之一。
他在施子安、武二二人走入房中片刻之后到来。
魏剑侠看着一屋子的熟悉面孔,缓缓而说道:
“我来晚了。”
随之魏剑侠又与王策等人讲述了一些泉城及夕雾阁所生之事,然后才告退离去。
除却六扇门中人,几乎所有存活之人都是来过了这个房间。
王策等人细致数过,只得三十一人。
而正如夜色之中处理尸身的六扇门众人满打满算应该亦是损伤过半。
惨烈。
于王策胡思乱想之间,先前那名少年人再次走入了房内,他向王策等人说道:
“今天一日乏累,少爷还是交由我们这些龙凤山庄余人来看护,几位大侠请去歇息吧。”
王策等人自是应下,然后在那少年人的指引下,分别入了此间小院的不同客房之中。
夜已过半。
王策却仍因方才一战颇为亢奋而失眠。
想来如此遭遇,该是所有上山之人皆有之状态想法。
王策于床上盘膝而坐,静心炼气。
随着天色渐渐转亮,他仿佛感受到了院中银杏生机的不动衰减。
玄之又玄的感觉充满了心头,失眠的王策居然就这般盘膝而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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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王策忽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
随之他再次闭目,静心炼气,这才将盘坐了一夜的双腿酥麻消去。
王策背着皆是一夜未取的双剑,缓缓走出了门外。
此时天色刚亮,红日出山,有霞光万斛,朝阳喷彩,先是一角,随之便有万道金光掷地,山林亮矣,幽谷曙矣,溪亦明矣,野翠欲滴,日光照地。
东方顿时变得金光灿灿。
王策少有的伸了一个懒腰,他并未再像于泉城时那般,在初晨之下舞剑。
他方才走出屋外,便见那两株银杏如秋日一般,原本茂盛的绿色嫩叶皆是掉光。
在其纵向开裂的光滑树皮上,更是产生了或圆或不规则的枯黄色斑点,全然失去了生机,显然已是枯死。
这两株传说中因龙凤山庄初代庄主领悟神功而起死回生,续命至此的年久银杏,在这一日,竟是干枯坏死。
王策观此轻叹一口气后,便走出小院,直向龙凤山庄正门之前。
此时燕武阳等人都应该是未醒。
他方才走出,便见有十数名六扇门捕快仍在忙碌着,一夜未睡。
王策目光一扫,竟是发现黑衣铁面人一方竟是留下了近一百五十多道尸体。
而自己一方则亦是留下了近五六十多道尸体。
王策向着满脸疲倦的柴雄问道:
“这些尸体你该是如何处理?”
柴雄见王策走来,蹲坐在地上的他说道:
“那一会儿恶徒烧得了事,已方就掩埋吧。
本是想全部烧了了事,上山下山颇为不易,但想来却颇为不妥,入土为安是大,加之此时时间空余,便埋于这龙洞峪内吧。”
王策听闻微微颔首,此前那些死于非命的龙凤山庄之人若不是其身皆染毒物,又怎么选择火焚。
随之王策便借来一把铁锹,帮着一干六扇门中人挖起坑来。
时间飞逝而过,转眼日头便是高升。
一众黑衣铁面人尸身已是焚烧成灰,被广撒于山林,滋养万物。
张太平于午时终于醒来。
在征得过其的同意之后,六扇门众人在龙凤山庄少有的幸存者指引下将逝去的众人一一埋下,并竖以木板在其上刻以姓名。
值得一提的是,秦梨花墓碑乃是一块方长石条,而不是木板,且其上之字,是陶靖节以手指亲自写上。
临至下午,众人便是准备下山。
恐夜长梦多。
即便对方仍有安排,只要自己等人回了泉城那便是真正安全的。
一干人等仍是以张太平为首,龙凤山庄及王策等人在其身侧,一干市井豪客立于中部,而官府众人则行走于最后。
但此时比之上山时又少了近乎一半有余。
一路上众人皆是沉默不言,再不见上山之时的意气风发。
忽地,王策回首望向了仿佛矗立于人间仙境的木板和那一个个土丘。
若魔教重出江湖,此等杀孽或许会更多吧。
忽地,燕武阳小声哼起了曲子,论嗓只是有时粗粗吼上几声,但却大巧不工,苍凉豪迈,每到情深处,隐约有呜咽之声,如长风入松,令几多英雄佳人痴醉。
忽地,再次一副酒鬼模样的施子安大声笑了起来,意味难明。
不得已而佯无或笑,当其时,内而乱惨烈至于谷底心底。
忽地,武二目光一一扫过了王策、燕武阳、施子安等三人,其中带着某种坚定或决定。
忽地,张太平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自若的无声而流泪。
欲得一所好好哭之,道尽难言之痛。
忽地,一干市井豪客大声的谈笑了起来,连那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官府中人都是加入其中。
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