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乞食(1 / 1)

作品:《荡尘诀之天赌

“如果世上真有魂魄轮回之说,求南楚世代先祖能助凝珠一臂之力。华鱼陈铎乃无耻小人,背信弃义,以至于我南楚民众如水中浮萍,无根飘摇。愿祖先护佑,让凝珠顺利收回神前辈的遗物,复我南楚山河。”

清颜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不知道堂上佛祖听不听得到。

良久,门外有婢女轻轻敲门,小声呼唤。

“清颜姑娘,南大侠和谭公子求问今晚是不是照旧去春香楼开琴。”

‘吱呀’屋门被推开。

一个面罩轻纱的妙龄少女缓缓走出,身穿青绿色长裙,一席粉色霞帔好像有生命一样伏在少女肩上。神秘而华贵,甚至还有一丝精灵古怪。

站在门外恭敬站着的谭付远看到后,不禁一抹红色飞上面颊。

“我们走吧,不过今天把段公子也得叫上。”清颜冲着南开泰和谭付远笑了笑,眉眼弯弯。

南开泰倒没觉得怎么样,谭付远却有点招架不住,连忙自告奋勇去叫段九手,来掩饰尴尬。

“清颜姑娘和南大侠先行,我和段兄弟随后就到。”话说了一半就拔腿离开,去找段九手去了。

“那我们……”南开泰莫名其妙的看着谭付远离去。

“南大叔,我们先走吧。婉玉姐姐还在等我们。”

春香楼一如既往的热闹,清颜姑娘开琴时,孔公子和平时一样早早地候在那里,几日不见居然消瘦不少。牵肠挂肚的下场大抵如此。

孔志不是蠢人,清颜看似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报以笑容,但真实情况就是清颜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最温柔也最无情,对谁都没有少一分,当然也没有多一分的感情。

孔志作为情场老手岂会不知?可感情这种事,最难把握,它不会因为你的主观意志而改变,孔志自知已深陷其中。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发现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痴迷不能自拔的痴人。仿佛只要能看一眼这个面罩轻纱的神秘女子,就甘之如饴般的心满意足。

千羽青凤在桃花镇春香楼开琴,已经在方圆几里传开。这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不少人慕名而来,为求一赏“千羽青凤”的神采。老板力怀古不是爱财之人,其中不少银两都被他赠给南开泰了。

因为这件事,南开泰专门问过清颜,应该如何是好。可清颜只是淡淡一笑,“收。收了,能让力怀古心安,免得总是打搅我们。”

今晚的琴曲和往常曲目,风格完全不同。

以往清颜所奏,让人能听出其中千回百转的故事,变化无常,世事难料。有一种听人说书的感觉,情到浓时,甚至能让人潸然泪下,或是胸中激昂。

千万人听,呈千万幻象,每个人都能听出不同的故事,让自己感动。

然而今天清颜演奏的却是不同。那是距今遥远的华鱼时名曲“乞食”。

那时的华鱼是一个穷困小邦,周围俱是虎狼之国,比如今的百炼都要险象环生。有一年战败,国破家亡,华鱼皇室被一网成擒,千世为奴,万世为婢,比起常人尚且不如。

天可怜见,这其中有一皇孙名唤陈铎,居然能在守卫疏忽之时有幸逃脱。而后流窜于南楚,以乞讨为生。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真不假。谁知道这人就是后来席卷八荒,澄空玉宇,带领华鱼鲸吞九州的昭武帝。

“乞食”这首曲,是当年陈铎在南楚乞讨的叫唱曲。其实严格来说,当年陈铎那个“乞食”只有词,后来由专人收录、重编,用来纪念华鱼旧主卧薪尝胆的艰辛,歌颂陈铎坚韧不拔的复国壮志。

“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

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

主人解余意,遗赠岂虚来。

谈谐终日夕,觞至辄倾杯。

情欣新知欢,言咏遂赋诗。

感子漂母意,愧我非韩才。

衔戢知何谢,冥报以相贻。”

清颜玉手翻飞,琴音连绵而出,在座宾客屏气倾听。这首曲意境孤单,却有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这首“乞食”在清颜手中的九凤朝天琴弹出,拥有了相当厚重的年代感。清颜拨弄的极为缓慢,琴弦抖动时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和铮铮的琴音叠加出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效果。

那种感觉就好像让大厅内的人们,仿佛也置身于街头巷尾,望着匆匆而过的路人,感受凉薄的世态冷暖。

段九手和谭付远也在大厅之中,他们是清颜开始弹奏“乞食”的时候,就到达了春香楼。看到清颜的演琴已经开始,南开泰离他们较远,于是先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谭付远一直都相信,千羽青凤的琴音有种特殊的魔力,是为自己开启慧根的关键。掌门孙青牛曾经教导过他一句,“青云门从古至今,历代弟子下山历练红尘,显明慧根的途径都不一样。就算有看似相同的经历,可真的求本溯源,那也是千差万别,大为不同。这其中最重要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感觉。”

清颜轻叩着琴弦,一连串泠泠珰珰,顿挫有致的乐曲翩然飞入谭付远的耳朵里。一股难以名状的难过感觉,笼罩在他的心头,脸上也有点湿湿滑滑。

“谭大哥你怎么了?”段九手在一边没听出这琴音有什么奥妙,不过听见谭付远气息有点不正常。

段九手喊了一声,谭付远并没有反应,还是怔怔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段九手窜到谭付远的身前一瞧,大惊失色。

“谭大哥,你怎么哭了?”

这时候谭付远才恍如隔世般醒过来,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掌上有凉丝丝的液体触感。谭付远伸出手,摆在自己面前,眼睛模糊着看不清。

“我怎么哭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这么难过?”谭付远的眼泪汩汩地不停流出,根本不受控制。

段九手站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谭付远,可谭付远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只是不断地擦着眼泪,和喃喃自语。

“天啊?这么邪门?”段九手环顾四周,却发现更让人汗毛倒竖的景象。

大厅之内一片低啜声,在座宾客俱是掩面而泣,特别壮观!

这是……

段九手回头看向正在抚琴台演奏的清颜。

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