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428年起，天灾不断，更兼已到王朝末期，朝堂党争不断。

天子已经老迈昏庸，诸王子不断掀起腥风血雨，排除异己，朝堂大臣党派林立，无心实物兴国，大肆构陷同僚，排除异己。

地方上同下小，知府县令行凶于世，严苛酷吏横行不发，豪绅劣士侵占田亩，逼良为奴，富商豪奴囤货居奇，更有泼皮无赖尾随其后，毁害乡里。

乱世思英雄，纷乱出豪杰。

中原偏北之地的平原郡有一户靠近城门的破败人家里，一群衣衫破旧的乞儿在这里生活。

这些乞儿都是逃难、家庭破败、无所依靠的少年幼童。

是人总爱分亲属远近，这三十多的乞儿可以明显分出三批团伙，各自聚拢在三团火堆旁。

为数最重的要数一群逃难的成员，聚拢在一个叫石强的壮汉身边，成员固定，几乎很少接受外人，据说他们是同村，逃难路上吃过亏。

次数的是本地的一些老乞儿，成员最不固定，有找到活随时会离开，也有被驱赶出来，没钱后加入进来的。

成员五花八门，人数最杂最混乱的一群人，多数聚拢在一个叫癞子的身后。

最后的是一群最大不过十四的少年，多数是不过十岁的幼童。

为首的是一个叫阿木的十三岁少年……

“哥，打听好了，这次铁臂门招手的条件是：十六以下，八岁以上的。”

“这么说来，我们只有六个人可以去参加。”

“其他的呢？”

“超过十六岁以上的就需要双臂必须举起200斤的石头”

“哥，我们去了，小丫怎么办？”

“阿狗放心，我们还有盟友呢！”说完站起身来，朝石强走去。

路过癞子那群人，明显看到有人往后退了下。

其实在四个月前癞子还没有做老大，为首的叫刀疤，曾经做过走镖，后来残了一个胳膊，伤了一条腿被赶了出来，杀了这些乞儿的头，做起了老大。

本来靠着一群乞丐上供，生活的还不错，心想着养好腿上的伤，到哪去做过护卫，没想到在阿木来的第三天夜晚被抹了脖子。

至今，癞子都忘不了那晚看到的那一幕……

“石叔，想必你也得到铁臂门招人的消息了吧。”

石强复杂的看了一眼少年，回到“会去，你也想？”

“不去，难道做一辈子乞儿，现在没有找杂役的，我们这样的没人要。”苦笑了下，“我们没有选择的。”

“铁臂们是死亡率最高的，但门槛也是最低，我们这些人可以直接加入，卖身吗，哪家不是卖，帮派至少比豪门好多了，至少能学到武功啊！”

“看样子你已经决定了，想让我帮你照顾那些小孩，我恐怕帮不了太多。”

石强苦笑了下，心想：你太看的起我了，我连自己这群人都顾不了，哪有能力帮助外人。

“石叔说笑了，我们自己负责吃食，只求在我们几个离开后，帮忙照顾一天剩下的四个，他们最大的才六岁啊！石叔！”

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里感到一阵抽搐，为自己如今的冷漠感到难受，正要拒绝，这时妻子怀着的孩子动了下，看到对面那一群半大的小子望着这边的双眼……

罢！就再心软一次……

“我答应了。明早你叫他们过来，我会让阿秀照看的。”

“谢谢石叔，如果明天我们几个加入的话，可以把卖身钱全交给石叔，只求能让他们长大到十四岁。”阿木一脸恳求的说到第二件事。

“这事我们占便宜，放心，只要能成，我们不会亏待他们的。”石强坚定的说到。

“谢谢石叔，明早我把他们送过来，您早些休息。”

“嗯……”

“当家的，真的要去吗？我听说官府已经在老家赈灾，我们可以回去的。”秀儿一脸恳求的说到。

“

没用的，官府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靠山的这些，什么时候拿过赈灾粮，再说了，我们走的太远了，我没有信心再走回去了！刚好碰上铁臂门招人的机会，不如在这里安家落户。明天我和大牛他们参加外门弟子招收，你和小林带着其他人和阿木那几个小子一起小心点。”说着看了眼赖皮那群人。

“放心，我会提防着他们的，真是王八蛋！”

“我和阿木说了，如果他们都进去帮派会把卖身钱交给我们，到时候我们负责把他们养大就好，这样我们也可以轻松一些。”石强郑重的说到。

“该死的世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

闪烁不定的火光映照癞子枯黄的脸上，只见阴晴不定的脸上浮现坚定的神色，挥手叫来几个自以为忠心的小弟。

“明天阿木，石强估计会去铁臂门的测试，到时候想办法把另外几个小的绑个红姐卖掉。”恨恨的低语到。

“癞子，如果阿木成功加入铁臂门的话，怎么办？”一个五十多的老乞儿问到。

“五个幼童卖给红姐，只要兄弟们一人一个，起码可以填饱半年肚子，干成了这件事，大不了换个地方待干不干？”癞子摸着肚子上的伤口说到。

“干”

“做”

……

夜色昏暗，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了，阿木看着躺了一地的乞儿，还是有些不习惯。

前些天还是一个药铺的掌柜之子，现在却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乞讨者。

苦笑了下，抱紧怀中的妹妹，思考者该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们互相帮忙总会挺过去的。”不用转身，就知道是昨天收留了他们的那个十四岁少女。

好像是叫石头，真是乐观的小姐姐。

“没事，我会活着的，活的很好！”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身后的人说。

“还有好好照顾好你弟弟，不要让人发现。”

听到这句话，浑身抖了一下，看着穿着自己旧衣服的妹妹，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晚上，一天只在一个好心的老婆婆那里乞讨到两个馒头的我牵着画花脸的妹妹回到了这个暂时的居住的。

老远就看到一片混乱，拉着妹妹躲在偏僻的角落里向里张望。

只见为首的外号叫刀疤的独臂男子带着几个稍显健壮的乞丐将其他人推开，带着石头和两个瘦小的孩童离开了……

回到昨晚躺着的地方，只见还有几个少年在轻轻的哭泣。

拉了一个经常在石头后面晃的少年问到：“怎么回事？”

“今天没讨到吃的，石头姐要被刀疤卖到妓院了。”

抱紧手中的妹妹，深吸了一口凉气问到：“到底怎么回事？石头姐为什么会同意卖去妓院？”

“之前就有一次买童养媳的，不过刀疤嫌价钱低加上石头姐死都不愿意，才没同意，这次我们实在没吃的了，刀疤答应把一半钱留给我们买吃的，石头姐才答应。石头姐走之前让我们以后听你的。”

呵，只不过见了一面，就这么相信我吗？

在这里呆的时间虽短，但也知道刀疤是这些乞丐的头头，并且一来就杀了四个乞丐才立足，我怎么可能护住这群小子。

这些十几岁一下的少年虽然不用像刀疤上供，但是光是其他人的强抢也是挡不住的啊！

想起石头早上的提醒，突然一惊，这里人多眼杂，妹妹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不可能隐瞒太久的，到时候……

“你叫什么？现在能完全听我话的有几个？”

“我叫狗子，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是傻强和我一定会听石头姐的吩咐。”瘦削的少年坚定的说到。

“待会叫上他跟我来。”

转身吩咐小妹先睡，或许是这几些天一直奔波，小妹成熟了好多，总是乖乖的，转身就去睡了。

带着阿狗和傻强从后面绕了出来，屋面有一片竹林。

“我准备杀了刀疤，你们能帮忙吗？”

昏暗的月色下，斑驳的竹影映照在少年的脸上，这一刻，阿狗只感觉一片凉气从脚底直往上冒，浑身冰凉，还没等说话，就听傻强说到：“早看他不顺眼了，杀了他。”

阿狗看着面前的一直盯着自己的少年，咽了口唾沫，说到：“我们行吗？”

“当然可以。石头姐被卖去青楼是为了我们，我们就心甘理得享受着她的卖命钱吗！这次是她，下次就有可能是我们，要知道楚街上不只是有青楼还有兔馆。除了这些还能卖给那些豪门当奴隶，擂台当死囚。杀了刀疤，至少没有人可以随意买卖我们，我们可以初步掌控自己的命运。”深吸一口气，凝重的看着身前的两人，身后紧了紧攥着的匕首。

“为了把握自己的命。”

狗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傻强呆呆的看着两人。

“我们不是说杀了刀疤，为石头姐报仇吗？”

“没错，为石头姐讨回公道，更为了我们自己活的更好。”说着我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傻强伸出了手摸摸自己的脑袋。

“反正石头姐让我听你们的。”

“怎么做？你想好办法了吗？单靠我们杀了刀疤，几率不大！”

“就靠我们……”

微微靠着身后的矮墙，眯着双眼闭目休息，细心想着自己的计划还有没有疏漏之处。

周围躺着阿狗和傻强，紧了紧袖中的竹签，竹尖已经削好，并用火烤过，相信只要捅进身体了不死，也半残。

天亮了，该回来了。

比想象中回来的晚了一点，只见回来的四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为首那人靠近几步，扔过来一个包裹说到：“别说我不讲信用，馒头给你们了。”也不等回答，就往到自己往常睡觉的地方躺下了，不一会，鼾声想起。

这时候其他乞儿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十一二以下的孩子还在，往常都是石头姐带他们出去，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呆呆的望着石头姐的继承者。

看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乞儿，叹了口气，解开包袱，给每个人散了一个，傻强多给了一个。

然后吃完，带着一群乞儿悄悄的出去。一举一动都像认命的一样，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走出一段距离，让这群乞儿和妹妹去河边捉鱼，挖野菜，然后带着傻强和狗子往回走去。

“你要去干嘛？”这时身后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

转身，看到是自己带的那群少年中剩下最大的那个，大概12岁，身边狗子靠近说了下“叫青草，是最胆小的那个。”

“你说哪？”

“你们要杀刀疤他们，可以带上我吗？你们还差个人。”

“你怎么……”

挥手拦住质问的狗子，昨晚做的动作没有瞒着身后的这些少年，聪明一点的能猜到，我并不感到意外，只要不说出去就好。但是，敢加入进来的只有这一个少年，其他的年龄小没猜到，或者猜到害怕，不敢动，都没关系，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理由？”

“昨晚，有一个是我姐姐。”

将袖子的竹签递给这个清秀少年，掏出怀中的匕首，说到：“走！”

“待会刀疤我负责，你们只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将竹签插入他们的心脏，其他都不要管，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明白了吗？”

“嗯！……”

今天是个晴天。

悄悄的走进破败的屋舍，只见刀疤和他的心腹躺在稻草上，鼾声一片。

看到醉倒在地的几人，压抑着内心的一丝窃喜，缓慢的向前挪动，一切静悄悄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身后听不到狗子他们的脚步，是退却了吗？

也对，少年人肯定会害怕的，我要不要也退，反正也没人知道，大不了带着妹妹换个城镇，反正这件事本来与我就无关，管他们去死！

还有退路吗？只穿过一座城，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我还能护着妹妹走到哪？下一站还会不会遇到刀疤这种人，还能逃到哪去？

我还可以再呆一段时间，妹妹穿着我的衣服，短时间不会被发现的，还有时间，对，还有时间，发现了呢？这种机会还有吗？……

尽管脑袋里一个一个想法往外蹦，但是脚下的步伐没有一刻停顿，缓慢坚定的往前一步一步靠近。

这个距离可以了，只要一扑，匕首惯性就能刺破他的胸膛，一击毙命，你有经验的，只需一下。

不要急，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再往前点，快了。

看着刀疤那张狰狞的脸一点一点接近，听着耳边一声一声的呼噜，突然感觉像小时候父亲带我去看杀猪时的情景，好像啊！

真是可笑，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手却想屠夫那样将匕首瞄准在刀疤的勃颈处……

轻轻的向前迈动，狗子心里万分后悔加入进来，我怎么会答应这个该死的建议，杀刀疤，这么好杀吗？他可是一个人杀了前任老大四个啊，就像杀鸡一样，轻轻一拳就打飞了一个人……

应该停的，停吧！现在后退还来的及，要不然投诚，只要我一喊，肯定就失败了，刀疤看到一定会原谅我的，以后还能跟他混，没看新投的三个人都可以吃好的吗？

不行，石头姐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像仇人屈服，再说刀疤一定看不上我，我太瘦小了。

望向前面那个一步都没停过的铁木，对，是叫铁木的。心底升起一股惧意，昨晚表态时就感觉到了，如果我不同意，他应该会杀了我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即使答应了，他也从没有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几乎都会让傻强跟着我，傻强真傻。

很多年以后，回忆的时候。

狗子他们都会很庆幸今天的选择，和人聊天时，都会说：“当时心乱如麻，望着前方那个坚定往前的背影时，只记得跟着动作往前，伸出竹签，瞄准胸膛，刺！”

过程比想象中顺利，面对一个熬了一夜，醉醺醺的，像个死猪一样瘫倒在地的壮汉，即使是一个没长大的少年也能轻松杀死。

匕首划过刀疤的脖颈，没有一丝的迟缓，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看着面前这个人惊愕的表情，脖颈中飞溅的血液，这是的我没有一点恐惧，内心只剩下喜悦，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三朵血花顺着中空的竹尾向外流淌，再也忍不住喜悦，畅快的笑了起来。

“我们赢得了把握自己的生命的机会。”

艳阳高照，废弃的屋舍中，四个哈哈大笑的少年，身旁四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构成了一副完美的乱世挣扎图……

“哥，一定要加入铁臂门吗？”青草问到。

“石头姐卖身钱早就花光了，如果不加入铁臂门，我们很难活过这个冬天，你如果不想打打杀杀，就加入秦府吧！他们名声好些。”铁木无奈的说到。

“算了，姐姐找不到了，我只有你们了，一家人要一起，即使去死。”青草坚定的说到。

这是第二次在他这张俊秀的脸上看到狠辣的神色。

姐姐一直找不到，可能已经死了，你帮我杀了刀疤，命就卖给你吧！青草心中想到。

第一次为了姐姐，现在为了我们吗！

“放心，铁臂门和神拳门争斗，死伤惨重，这次应该不会再有入门试炼了，要知道我把阿丑也带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