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病发死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妞妞妈，明明昨天妞妞还在我眼前蹦蹦跳跳的和楠儿玩，今天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不止我，楠儿也是震惊的看着妞妞妈，声音都染上了几分颤音：“阿姨，你一定是说谎骗我的对不对，妞妞她怎么可能……”

“我没骗你们，妞妞……”妞妞妈咬了咬唇，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对了，小朋友，妞妞离开的时候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她失约了，今天没能来跟你一起玩。”

楠儿沉默了。

我叹了口气，人生世事无常，昨天还那么一个鲜活的女孩子，如今却死了……

“妞妞妈，你也别太难过了，妞妞是个好孩子，要是知道你伤心的话，她肯定也不会感受的。”

“嗯。”

妞妞妈点点头，她深呼了口气，生硬的挤出了一抹笑容：“其实在妞妞生病之后，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再隔半个月就是妞妞的生日了，我答应过要陪她去游乐园的，可是……”

“妞妞从小是个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待她，为什么不是我生病，为什么要让我的妞妞……”

越说妞妞妈却泣不成声，最后掩面哭泣了良久，我将纸巾递给她，等她离开了，我才带着楠儿回病房。

楠儿从知道妞妞的死讯后就一直没开口，我不禁有些慌，毕竟楠儿才是个这么小的孩子，生离死别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一想到他今天还那么高高兴兴出门的样子，心里就憋得慌，我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楠儿一定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好不好？”

“楠儿不想吃。”

楠儿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抓住我的衣角，每句话都像是反复斟酌过的，害怕又小心。

“妈妈……”

“嗯？”

“楠儿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死啊？”楠儿咬了咬牙，一双眼里仿佛还有着泪光：“妞妞跟我一样，都得了病，他死了，那我……”

“别胡说。”我连忙用手挡住他的嘴：“楠儿是妈妈的心肝宝贝，有那么聪明善良，怎么可能会死呢？我们家楠儿只是生了一点小病，只是楠儿乖乖吃药，很快就会好的，知道吗？”

楠儿定定的看着我，一向听我话的他却摇了摇头，自顾自道：“妈妈，如果有一天，楠儿也离开了，那妈妈千万不要为我难过好不好？刚刚那个阿姨哭得那么难过，暂时妞妞看到的话，肯定会心疼的，楠儿也是一样的哦。”

傻孩子……

鼻头发酸得厉害，我直接抱住楠儿，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楠儿也哭，其实他一直都在强撑着，这么小的孩子惊闻玩伴儿去世，怎么可能没有感触，他只是一直在忍耐着，不想让我担心而已。

“妈妈不哭……不哭……”

楠儿自己都哭成了一个泪人，此刻却还来安排我，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源源不断的淌着血，我紧紧搂着楠儿。

“妈妈不哭，楠儿也不许哭，你相信妈妈，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妈妈还等着楠儿以后孝敬我呢。”

“咳……”

忽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一愣，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口中的慕容宇。

他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神色复杂的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

被人这么盯着，再加上此刻的我哭得妆都花了，整个人十分难看，他突然闯进来，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慕容宇大步走进来，看着楠儿红肿的双眼皱眉：“怎么哭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疼？”

然而楠儿就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楠儿，你爸爸来了，妈妈去躺洗手间，你们好好聊。”

说完，我连忙放开楠儿，走到慕容宇身边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他炽热的视线，心突然漏了一拍，用咬了咬牙，直接大步走出去。

厕所就在不远处，我去洗了把脸，头发乱糟糟的，此刻的我，邋遢到了极点。

我拍了拍脸，靠着墙静默了会，才缓步回了病房。

“爸爸，你过来一下，楠儿有话跟你说。”

我刚准备推门进去，就听见了楠儿的声音，我拧开门把饿了手顿住了。

医院的门都是不隔音的，我在门外还能清楚的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大大的一个透明镜子中看到两个人的动作。

慕容宇大步走向楠儿，将他抱起来，而楠儿缩在慕容宇怀里，一个小人儿缓缓说着老成的话。

“爸爸，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慕容宇明显有些愣：“什么？”

“如果我死了，妈妈肯定会非常伤心的，爸爸，你别看我妈妈看起来很精明，其实她很傻的，她经常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知道，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妈妈，可是她真的是全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女人！爸爸，你能不能试着和她好好相处啊？其实楠儿，真的很希望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爸爸和妈妈本来就应该在一切啊，别人家都是这样的……”

我突然很心酸，楠儿小的时候，经常被人嘲笑，说他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最开始几次，他还会反驳，可是寡不敌众，他每一次的反抗都会给他带来一身的伤，甚至有一次，楠儿被打得犯病，从那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楠儿都采取不理不踩的模式。

楠儿说，他每一次犯病，我都会哭，而他不想我哭，他想要我开开心心的。

他从小就是那么的听话懂事，可是我却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让他拥有，让他的人生如此的不完整。

我倚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说话声渐渐没了，才深呼了口气，推开门进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温声道：“楠儿在做什么啊？和爸爸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

鼻头又是一酸，眼眶酸胀得紧，我忍住喉咙里的涩意笑了笑：“楠儿现在是不是该乖乖睡觉啦？你肯定累了，快睡，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