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凝眸低着头站起了身，沈醉欢笑了笑：“丫头，距离我们的赌局结束没剩几天了，你要加油哦。如果输了，就得乖乖照我的话做。”

玉凝眸看着他，眼里的担忧根本掩饰不住：“师兄，我们到此为止，我输了。”

沈醉欢倒是愣了一下：“认输？时间还没到。”

玉凝眸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声音就有些发颤：“我跟你打这个赌，只不过是因为我不喜欢练武，从没有想过伤害你！可你受到了伤害是事实，所以我输了，会留下来照你的话做，当然，我如果你真的……我一定会陪你一起死。”

她转身蹬蹬蹬上了楼，再不快点走，眼泪就下来了。沈醉欢虽然中了剧毒，可暂时还没事，不能现在就哭天抹泪的，好像哭丧一样，太晦气。

沈醉欢倒是有些无奈：“这丫头倒也是个直性子，怎么就不想想，既然那些人打定主意要害我，不管打不打这个赌，他们都会动手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凌霄笑得眉眼弯弯：“玉姑娘是简单了点，但未必想不到这个，只不过觉得是她给真凶提供了一个不错的下手机会，当然内疚自责。”

沈醉欢摇了摇头，看似满脸嫌弃，其实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宠溺：“要不说是个傻丫头，人家要把蛇放进我的浴池里，啥时候不行，谁说一定得等她了？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还好意思做师父的关门弟子。”

凌霄哼了一声：“这不才说明玉姑娘拎得清，是她的责任绝对不会赖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的赌局就这么结束了？”

沈醉欢反而再度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凝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来并不是她本心的决定，即便肯练武，也不会有大成。明白吗？”

凌霄想了想：“你是说，要她做和她要做，是完全不同的。”

沈醉欢乐了：“没错，只有她自己从内心、从本心想下苦功修炼，才能最终大成。若一直只是被我逼迫或者是因为内疚，所得恐怕非常有限。”

凌霄摸着下巴：“怎样才能变要她做为她要做？像你说的，还是欠了一个合适的机缘？这机缘到底是什么？”

沈醉欢微笑，笑容别有深意：“这机缘就是，我。”

凌霄一愣：“你？什么意思？”

沈醉欢却没有回答，只是眼中的笑意越发波诡云谲。

看到这个笑容，凌霄知道再问也是多余，便叹了口气：“好吧，你是老大，可以随便拽。不过玉姑娘既然答应赌局结束了，想必就会安分下来，是不是先把咱们这头的事彻底解决了再说？

沈醉欢表示赞同：“我刚才说两次都是内贼所为，并且要你去查那段时间谁不在房中，应该可以逼着他们尽快采取行动。机灵着点，他们若要对我动手，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

凌霄突然伸手轻抚着他的脸，看着他微笑，那叫一个含情脉脉：“没关系的，我那么喜欢你，为你死心甘情愿。”

沈醉欢一脸黑线，啪的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胆子肥了你？敢调戏爷？”

凌霄痛得一哆嗦，却依然笑得娇媚入骨：“爷，你调戏我也是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沈醉欢刚要发飙，却突然看到了他眼底的促狭，跟着便唇角一挑，反手勾住了他的下巴，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勾魂夺魄：“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要的，是你的人。”

凌霄不动，笑得更颠倒众生：“我给呀。无论是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尽管拿去。”

“好。”沈醉欢放开他的下巴，握住他的手拖着就走，“回房，宽衣，上床。”

“哈哈哈！”凌霄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不玩儿了，我要去查内贼，要上床你自己上吧！”

可是沈醉欢握得很紧，他挣了两下，居然没有挣脱， 只好加大了力度：“喂！放手啊！还要不要查？”

沈醉欢回眸一笑，那叫一个百媚顿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要。只不过，我先要你。”

“起开！”凌霄笑喷，手上干脆灌注了内力，“赶紧的给我放手，我还有正事要做……”

话未说完，沈醉欢突然脚步一顿，跟着身形一僵，不等凌霄反应过来，他已猛然张口，噗的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凌霄一愣，猛地抽出手扶住了他：“沈哥！”

沈醉欢似乎想忍，可刚一抿唇，却又是噗的一声鲜血狂喷，一股异样的甜香再次弥漫开来！

凌霄急得脸都变了色，越发不敢撒手：“沈哥，你不是没有被赤兰蛇咬到吗？难道你……”

此刻的九重天只有他们三个人，玉凝眸不可能听到，所以什么话都可以说。可问题是……

半扶半抱地把沈醉欢送回房，让他斜倚在床头，凌霄眼里已经有着几分了然：“我知道了，你真的中了毒？”

沈醉欢已经缓过一口气，轻抹着唇角的血笑了笑：“这个问题就多余，我若不真的中毒，纵然瞒得过幕后主谋，瞒得过那丫头吗？你当师父的关门弟子真的那么好糊弄？何况也瞒不过幕后主谋。”

凌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笑容，轻咬的唇角透出了明显的愧疚：“沈哥，我……啊呀！难道你故意被赤兰蛇咬了？这毒无法可解……”

“我有那么不知死活吗？”沈醉欢赏给他一个白眼，“我只不过服了一种毒性跟赤兰蛇极为相似的剧毒，服下之后同样会不停地吐血，那种甜香也足以以假乱真，至少在九天阁，没有人能看出破绽，包括丫头。不过别担心，解药我有，死不了，吐几口血而已。”

凌霄又习惯性地咬了咬唇，那份愧疚更加明显：“你欺我用毒的本事不如你，便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你服的毒是‘相思’，对不对？”

“相思”是沈醉欢自己研制的一种剧毒，不久之前才刚刚成功，还未正式使用。一旦中了此毒，不但会不停地吐血，直到血尽而亡，而且一旦剧毒发作，浑身经脉、骨骼、肌肉都会剧痛，宛如千万根钢针在体内游走，痛到恨不得昏死过去，却又偏偏因为剧痛，连昏过去都是一种奢望——跟赤兰蛇的毒性的确一模一样。

这当然并不奇怪，因为沈醉欢研制“相思”，就是以赤兰蛇为参考的，他就是想试试，能否配出一种跟赤兰蛇的毒性一模一样、但又可以解的剧毒。结果，他成功了。

之所以取名“相思”，是因为一旦中了此毒，必定在体内缠缠绵绵，宛如相思入骨，除非服下解药，否则就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

这么厉害的毒研制到成功之后，他成了第一个中毒者，还挺……造化弄人的。

凌霄看着他，眉头紧皱：“你已经骗过了他们，服下解药……”

沈醉欢摇了摇头：“赤兰蛇的毒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若是服了解药，呈现不出相应的状态，他们依然会看出来。”

凌霄不由攥了攥拳：“我知道，大不了你别再露面，我就说你毒性未解，需要静养……”

“不可能的。”沈醉欢笑了笑，倒是不以为意，“阁中事务繁杂，我不能不管。何况我既然可以用内力压制毒性，久不露面也不合理。再说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因为中毒日渐衰弱，他们岂不是才会对我下手？”

凌霄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沈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实在无以为报。要不然……我去替你灭了穆老头，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吧！”

沈醉欢笑出了声：“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让你天打雷劈？”

凌霄微笑，笑容很暖，也很美：“你值得。别说那是因为你欠我的，你欠的不是我，何况你欠下的那些，也早已还清。”

沈醉欢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倒还算平静：“不用这样，其实并不全是为了你，不也是为了玉凝眸、为了凤王吗？总之我心里有数，别想太多，去吧。”

凌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却又回头：“你说让玉姑娘浴火重生的机缘是你，什么意思？你要怎么做？”

沈醉欢挑唇，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我还在想，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凌霄点头，终于开门而去。

沈醉欢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

凤王已经横空出世，其余几位六部之王只怕也已经被他找到，等六人齐聚，就是凤族夺回天下的开始。所以现在他必须尽快处理好九天阁的事，并将玉凝眸锤炼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六部之王！

他说机缘是他，真不是哄凌霄。因为赤兰蛇之事，他想到了一个激发玉凝眸潜力、让她尽快浴火重生的法子。他觉得依玉凝眸的心性，应该可以奏效。

但这个法子存在欺骗的成分，不知道玉凝眸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炸毛？

不过，炸毛就炸毛吧，凭十绝公子的本事，对付一个炸毛的丫头还是可以的。何况到了那个时候，玉凝眸应该会明白他的苦心，不会生气。否则，她就没有资格做六部之王。

这点自信，他沈醉欢还有。